飛機在凌晨時分,落地京市機場。
許留夏在飛機上就已經睡著了,下飛機時也迷迷瞪瞪的。
陸衍沉給她戴好口罩和帽子。
許留夏也沒問他為什么要戴口罩和帽子,乖乖的任由他弄,來接機的車,依舊是開進了停機坪。
許留夏和陸衍沉下了飛機,就直接上車,從特殊通道駛離了機場。
這次的目的地,是陸衍沉和許留夏一起生活了幾年的婚房。
一路上,陸衍沉都是忐忑的。
許留夏枕著他的腿,睡得很沉。
也不知道是不是陸衍沉被清理記憶的過程不那么順利,起初那段時間,他的睡眠十分不好。
許留夏則是剛剛想反。
每天至少要睡個十個小時才夠,不然就沒精打采。
今天她尤其累。
漫長的飛行之后,又因為和盡歡的見面,哭得太厲害,困得更加厲害了。
其實她這樣,多少也讓陸衍沉放心一些。
終于回到了京市這個熟悉的地方,一草一木,都足夠讓陸衍沉擔心,許留夏的記憶會有松動。
陸衍沉寬大溫暖的手掌,輕撫著許留夏的腦袋,路過某條路的時候,似有所感一般,他抬眼望出車窗外。
當年,陸文華就是在對面的高架橋上出了慘烈的車禍,車子被撞斷成兩截,又從高架橋上摔了下來,摔了個粉碎。
陸衍沉的記憶中,陸文華雖說不是個慈父,但他也不怨恨討厭。
如今,他也做了和陸文華同樣的事。
陸衍沉忽然想,如果陸文華沒死,他會不會像此刻的自己一樣,時時擔心他記憶會復蘇呢?
車子很快駛離當年的事故現場。
陸衍沉也收回了視線。
車子又行駛了半小時,終于抵達了目的地。
雖說有些日子沒回來了。
但院子依舊有園丁在搭理,盛夏時節,郁郁蔥蔥很是生機勃勃。
大門口一盞溫馨的燈亮著昏黃的光。
陸衍沉看過去,回想起他某天下班回來,看到許留夏爬得高高的,自己在換這盞燈。
饒是他那時對她無感,也嚇了一跳,趕忙跑了過去,問她在干什么。
她看到他,漂亮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然后高興的指了指那盞燈,打手語告訴他:“我在土耳其演出的時候看到的,漂亮嗎?”
陸衍沉覺得燈的目的就是照明,沒有好看難看的區別,只覺得許留夏爬這么高太危險。
外婆將自己對亡故的女兒的愛,全傾注在了許留夏身上,她要是摔下來受了傷,外婆會心疼死,他也免不了被責罵。
“下來。”
許留夏大約是感受到他不高興,臉上明媚的笑容也收斂了一些,趕忙從梯子上下了來。
“以后這種事,讓傭人去做。”記憶中的自己,冷漠嚴肅得值得千刀萬剮。
“對不起,你不要生氣。”許留夏可憐巴巴的打著手語,“我只是想親手為你做些事。”
“你是說,這盞燈?”陸衍沉語氣多少帶著不屑和疑惑。
“嗯!”她用力點頭,笑容重新在臉上漾開,“之前那盞燈冷冰冰的,這盞就不一樣啦,燈光很溫馨,以后你回家之前,這盞燈都會亮著。”
“到了嗎?”
許留夏睡眼惺忪的坐起來。
陸衍沉收回視線,低垂下眼,不想讓許留夏看到他眼底的淚光和愧疚。
“到了。”
“花花草草都長得這么茂盛啦?”許留夏扒在車窗邊,眼睛亮晶晶的看著那些花草,又望向那盞漂亮的燈,“這個燈很漂亮耶,你買的嗎?”
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