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后,許留夏又去上了一小時的網課。
陸衍沉坐在客廳,和瑞士來的人又溝通了一會兒。
今天會議結束回到辦公室,他不見許留夏,人都要瘋了,一邊叫人去查監控,一邊聯絡了這兩人。
得知許留夏的手表數據波動不大,在正常的范圍之后,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放松下來。
回來這一路,他看起春風化雨的和許留夏溝通,可一顆心始終七上八下,都是許留夏在他到來時,神色中的短暫但依舊被他捕捉到的不耐。
因此,回來之后,他又仔細問了瑞士過來的人,許留夏今天的數據波動。
大概是他問的次數太多。
對方發現委婉的表達沒用之后,索性就直說道:“小陸總,有些話你可能不愛聽,你除非給陸太太弄一個完全真空的環境,不然這些她和社會基本接觸會產生的數據小波動是很難免的。她只是記憶被進行了修正,但依舊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喜怒哀樂好奇驚訝都是情緒的正常范圍。”
陸衍沉看著對方發過來的文字。
落地燈映照在他一側的臉上,讓他的神色看起來更加的晦暗不明。
如果可以,為什么不能弄一個完全真空的環境呢?
就像是她去藝術館,她去逛街那樣。
所有能出現在她眼前的人,都是可控的人……
這個念頭只冒出來一瞬,隨后就連陸衍沉也覺得自己怕是真的徹底瘋掉了。
他起初只是想要留住許留夏在自己身邊,讓兩人的生活回到從前罷了。
怎么會一步步走到今天來?
許留夏上完網課出來,就看到陸衍沉枯木一樣坐在沙發的角落里,將臉頰埋入了掌心之中,一動也不動。
只是看著投射在地上的陰影,都能感受到他此時此刻的痛苦。
許留夏臉上的笑容緩緩僵在臉上。
其實從她在醫院治病時,她就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陸衍沉的所謂高興和溫柔底下,總會被許留夏發現,不經意流露出來的痛苦。
一開始,她以為是她生病的緣故。
所以就總是和他說,自己以后會健康康和他白頭到老之類的話。
然而好幾個月過去了。
她明明已經沒什么事了,也有了全新的生活目標,可他的痛苦似乎并沒有因為她變得越來越好而好轉,反而日益加深了。
她的阿衍……好像生病了……
許留夏知道,陸衍沉并不希望被她發現自己隱藏起來的這份痛苦,她悄悄的退了回去。
在書房的沙發上坐了片刻。
許留夏翻起了通訊錄,通訊錄的人很多,可她越看越茫然,這些人她都認識,卻一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怎么她的人際關系這樣寡淡……
翻了半天,她的視線停留在了欣瑤兩個字上。
沈玉儀和謝昀笙年級越來越大,承受能力也逐漸變低,陸衍沉現在是什么情況她搞不清楚。
似乎求助陸欣瑤是個不錯的辦法。
臨近年底,港城的老門閥們似乎緩過勁兒來,最近開始了對她和陸氏的猛烈反攻。
原本陸家也算有個得力的幫手。
誰知,韓家從韓建邦去世后者這大半年來,陷入了財產糾紛,一家人打得不可開膠。
再加上沒了韓建邦這根定海神針,接受的韓承潤壓根壓不住一些老臣,因此一座屹立港城幾十年的大廈,只用了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崩塌成了一片廢墟。
還好陸欣瑤有謝昀笙、沈玉儀兩位軍師在后面運籌帷幄,不然陸氏港城分公司,必然也會傷筋動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