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山間本就有些涼,不知怎么的又突然起了風,即便是用手攥緊了披風,寒風還是會尋著空隙就往里鉆。
五娘便索性將手放開了,“刷”地一聲,厚重的披風,邊圍被風吹起的響聲讓人心中一凜。玉貴下意識地抱了抱胳膊。
“而剛剛姨娘說,三姐姐未來的夫君那么好,她要幫我搶過來。”五娘的聲音里帶著些嘆息,“雖然當時我拒絕了姨娘,不過之后靜下心來一想,我竟然發現我有一些動搖。”
玉貴一驚,瞪大了眼睛:“小姐……”你難道想要反悔?后面那一句她沒有問出口。
五娘沒有再看玉貴,只是低頭看路,似是自自語的輕聲道:“她自小就待我極好,把我當親妹妹,我其實也是把她當姐姐的。我已經沒有了姨娘,若是連姐姐也沒有了,我就沒有親人了,你說對不對?”
路有些崎嶇,玉貴伸手扶住五娘,卻是讓五娘撥開了手:“還有多遠?”
玉貴愣了愣:“前面轉過彎,有一座廢棄的亭子,那里就是了。”
五娘點了點頭:“我之所以愿意與你說這么些,是因為有些話藏在心里怪難受的。”說著,五娘轉頭朝著玉貴一笑,“還有就是,你可能不方便留在我身邊了。”
玉貴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五娘嘆氣:“你趁機走吧,既保了命又不會連累我,對大家都好。我會對王家的人說你已經逃走了的。”
玉貴想了想,卻是毅然搖頭,面容苦澀:“小姐以為逃奴又能好到哪里去?奴婢若是孤身一人便罷了,可是奴婢家中還有老小,我若是逃了。他們在當地也會因為我的緣故總被官家傳喚,以致生計艱難。而我一個弱女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五娘到是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有些驚訝。她畢竟這些年只被養在閨中,閱歷尚淺。她還以為像崔姨娘一樣,逃走了。只要有銀子就依舊能好好活著。
“小姐你不用擔心,奴婢一人做事一人當。此事您本就不知情。奴婢不會拖累你的。”玉貴怕五娘覺得自己會拖累她而趕她走,趕緊道。
五娘想了想:“罷了,你跟我多年,規矩本分,我便給你一條生路吧。前面已經不遠了,我自己去即可。你現在回去寺里告訴夫人她們三姐的事情,讓她們派人來。”頓了頓。“你先在寺院外頭找個地方逗留片刻,等差不多了再去寺里稟告。”她還是顧及崔姨娘的,怕王家的人來的太快了,她來不及逃遠。
“小姐……”玉貴不知道說什么好。
五娘擺了擺手,頭也不回:“你也是被牽扯進來的,將功補過吧。”
玉貴咬了咬牙,終究是沒有跟上去。看著五娘纖細的背影,很快消失在了前頭的轉角,玉貴覺得,她越來越看不懂五小姐了。或者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她家的小姐。
若是奴婢能活著。以后定會報您今日的活命之恩,玉貴心想。
***
世事就是這樣。
有時候你躊躇滿志,千般算計,可是事情并不會暗著你料想的方向走。
崔姨娘與周老二喬裝打扮之后。帶著幾個人離了胭脂巷去了大悲寺。可是他們沒有料到,在他們離開不久之后,胭脂巷里的形勢卻是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江老大昨夜與青姐兒一夜翻云覆雨,精力透支,日上三竿還軟玉溫香在懷,呼呼大睡。
不料門卻“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矮瘦的身影走了進來。
江老大還是有些警覺性的,當即被驚醒過來,迷糊睜眼,待看清楚眼前站的是自己的手下時,面上難免有些被吵醒的不悅:“你小子進來不知道敲門?”
侯四失笑:“老大,俺們都是強盜出身,又不是什么書香門第,哪里有那么多的狗屁規矩?您莫非是煙花巷子里待久了,被熏壞了吧?”
江老大推開了因怕冷而緊抱著他睡的青姐兒,還不忘在她凝脂般的胸|脯上狠捏了一把。青姐兒正睡得香,在夢中“哎喲”了一身,便又翻了個身抱著被子繼續睡。
侯四的目光在青姐兒露在外頭的潔白膀子上一掃,江老大見了,便打了個哈欠無所謂道:“你小子又憋不住了?想弄就抱回去弄,記著下手輕一些就是了,咱也就這么個娘們兒能用了。”
侯四卻是收回了目光,笑著微微瞇起了他那雙不大的眼睛:“老大,已經又過去好幾日了,屬下是來問你什么時候回山東去。”
江老大這次到是不急了,伸手撿起被自己隨意仍在床下的大襖,披在了肩上:“老二說,忙完了今日的事情就走,明日或者后日吧。”
侯四笑了:“老大您如今拿了周老二給您的圖,到是不急了。可是底下的兄弟們都要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