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桌上那只碗,崔姨娘沒有去拿,而是伸手去捧壇子,也不用人催,仰頭就灌了幾口,卻被嗆住了。
院子里便是一陣響過一陣的口哨聲,這里是花街柳巷,到了晚間便處處是繁華熱鬧,這點響動到是不會引人注意。
崔姨娘用袖子抹了抹嘴,又輕輕將酒壇子放下了。
這時候,正房的門開了,青姑娘扭著她纖細的腰肢走了過來,斜著眼睛打量了崔姨娘一眼。
“侯四哥讓你進去。”
崔姨娘連忙起身,眾人見了青姑娘也就不再纏著崔姨娘,嚷嚷著要青姑娘陪酒。
崔姨娘趁機往正房去了。只是一路上她左右打量著院子兩旁的廂房,想要知道五娘被關在了哪里,直到快走到正房的時候聽到右邊的耳房的窗欞被人從里面輕輕敲響的聲音。
崔姨娘心中一動,身子頓了一頓,便徑直進了正房。
此時天色已安,這院子本來光線就不好,正房里中間的一張四方桌上點了一盞油燈,即便是如此,也不是很光亮,反到是讓屋子里充斥著一股子刺鼻的燈油味。
侯四正坐在桌旁,拿一塊看不出顏色的帕子擦拭自己手中的一把比匕首略要寬長的刀。
見崔姨娘進來,侯四的目光只在她身上一掃,又繼續低頭擦拭手中的刀,豆大的燈光雖然不亮,映在刀身上卻是有些刺目。
“老二呢?怎么讓你一個女人來了?”
崔姨娘緩步走到侯四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下了。
“侯四哥,求您放了我女兒,她還是個孩子,什么也不懂。”
“哦,多大了?”侯四在刀刃上哈了一口氣。漫不經心道。
崔姨娘一愣:“十四。”
“十四啊?不小了嘛,我娘生我的時候才十三,所以我長得比他們都矮。”侯四淡淡道。
這話讓崔姨娘不知道該怎么接。想了想,她抬頭看著侯四道:“侯四哥,您放了我的女兒。我告訴您一個秘密。”
“哦?”侯四很有興致地抬了眼,“你知道什么秘密?先說來聽聽。”
崔姨娘咬了咬唇:“是關于那一批金沙。”
侯四聞瞳孔微微一縮。認真地打量了崔姨娘幾眼:“老二連這個都告訴您了?呵,真沒看出來,他還是個癡情的種。你到是說說看。”
崔姨娘吸了一口氣:“周二哥給江寨主的那張圖是假的。”
侯四聞沉默了,屋子里的空氣有一瞬間的窒息,崔姨娘心里有些打鼓,正想要抬眼看一看侯四的表情,臉頰兩側卻是一陣劇痛。侯四那干瘦的手指像是鐵鉗一般掐住了崔姨娘的下巴。
“你想在我面前耍花樣?”侯四的表情很是陰鷙。
“不。我沒有。”崔姨娘想要搖頭,卻是動不了。半響,侯四終究是將手放下了。
“那圖確實是假的,有兩處地方是故意標錯了的,我知道錯在何處。”崔姨娘伸手揉了揉臉。低聲道,“只要侯四哥您放了我女兒,我就告訴你。”
侯四盯了崔姨娘半響,突然詭異地笑了:“你跟我談條件?你算是個什么東西?”
崔姨娘一驚,抬頭看向侯四。
侯四卻是一把提起了崔姨娘的領子,將她往外拖。崔姨娘踉踉蹌蹌,最后見自己被侯四往耳房那邊拖,心中忍不住恐懼起來。
侯四單手將右耳房的門鎖開了,提腳一踹。便提溜著崔姨娘走了進去。
崔姨娘急急朝房里看去,只見昏暗的房間里什么也看不見,不一會兒,卻是亮了起來,原來是侯四將桌上的一盞油燈點燃了。
崔姨娘終于看到了抱退縮在墻角的纖弱色身影。
“玥兒……”崔姨娘眼淚就要往下掉。她想走過去看一看五娘,卻是被侯四拖著,不能動。
五娘抬起了頭,看著崔姨娘的目光有些復雜,動了動嘴唇,終究還是一未發。
“喲,這是干啥?”門口圍了一圈人,都是來看熱鬧的。
侯四將崔姨娘往地上一扔,轉頭道:“你們來個人,當著這娘兒們的面將那丫頭給開|苞了。敢跟爺談條件?爺最恨跟人談條件了。”侯四陰狠地看著崔姨娘道。
“不,不要——”崔姨娘目光絕望,爬了幾步,到了五娘面前,將五娘擋住了。
五娘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她心里很害怕很害怕,下意識的揪緊了身前崔姨娘的衣擺。
“我來,我來——認識我帶回來的,自然是我先來。”一個人站了出來,正是今日將五娘擄回來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