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陪著她們又坐了一會兒,直到外面又有宮女進來道太后那邊派人過來問,三娘什么時候能回去,老王妃快要離宮了。
三娘便順勢起身告辭。
沈鳳嬌有些不舍,但還是笑著道:“我派人送你過去吧。”
三娘正想點頭,魏月娥卻是笑道:“我正要譴我的丫鬟回去幫我拿繡籃子呢,上次不是說了有針線活兒要請教姐姐的嗎?不如就讓我的丫鬟送將軍夫人去太后那里吧。”
那位林美人掩嘴笑道:“魏姐姐真是一個伶俐人兒,瞧我人笨嘴笨的就沒有想到要順道送這位夫人一程,難怪宮中上下沒人不喜歡姐姐你的。姐姐以后可要多多提攜一點妹妹啊。”
魏月娥面色不變,只淡淡一笑,似乎不將這位林美人的話放在心上。
沈鳳嬌更像是沒有意識到眼前兩位美人之間有什么矛盾,依舊是笑瞇瞇的:“那就讓魏妹妹派人送你吧。三娘,我就不起身送你出去了。”沈鳳嬌親熱地對三娘道,似乎兩人是認識多年的老友了。
三娘笑著點了點頭。
魏月娥讓人去把自己的丫鬟喚進來,不出三娘所料,來的人正是鶯歌。
鶯歌到是與在宮外的時候沒有什么不同,只是面上的表情更加沉穩,頭也低得更低了一些。
她目不斜視地進來朝著各位主子們行了禮,便等在一旁聽命。
魏月娥朝鶯歌道:“這位夫人你也是認識的,你就替我和榮嬪娘娘送她去太后宮里吧。”
鶯歌抬頭看了三娘一眼,面色不改地應了。
三娘朝魏月娥道了謝。便往外去了,鶯歌與她隔了半步遠的距離為她引路。
其實三娘來的時候。身后還跟了幾個小宮女的,說是引路,也不過是一個禮節罷了,表示的是對客人的重視。
三娘走到鵝暖石小徑上的時候,腳下似乎是滑了一下,鶯歌眼明手快地將三娘扶住了。
三娘心有余悸得輕拍胸口道:“今日的鞋子穿的薄了,走這種凹凸不平的地方還有些不習慣呢。”
鶯歌低聲道:“奴婢扶著夫人走吧。”
三娘輕輕拍了拍鶯歌的手:“那就多謝你了,我還真怕我走不穩摔了呢,那可就就要出大洋相了。”
后面的幾個小宮女聞輕笑出了聲。
三娘讓鶯歌扶著。一邊走一邊與她閑聊,也只是輕聲說一些無關癢痛的話。像是只是為了打發時間。
待聽到了幾聲清脆的鳥叫,三娘抬頭便見在路旁的一顆樹上有一只鳥窩,幾只小鳥在上面探頭探腦嘰嘰喳喳。
三娘笑道:“我想起來了,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在娘家。家中庭院里有兩棵大槐樹,后來不知道什么時候來了一窩鳥兒。我堂兄小的時候因為不小心弄傷了祖父養的一只金絲雀,被祖父狠狠地責罰了一頓,之后就特別不喜歡鳥。他見家中來了一窩雀兒,便想要用自制的彈弓打了下來。”
宮中的生活很是枯燥。所以這些能動會叫的小生命很是得宮女們的喜歡。鳥兒,蝴蝶,園中的花草。這些都時這些小宮女們眼中的亮色。
所以正看著頭上的鳥窩的幾個宮女聞都面露不忍:“呀,夫人,那那些鳥兒們最后怎么樣了?”
三娘想了想:“那一窩有好幾只呢,說來也奇怪,那些小家伙們也像是有靈性的。平日里總時叫喳喳的好不快活,但是在我兄長拿了彈弓來的時候,卻是不怎么叫喚了,也不探頭出來。”
一個小宮女道:“許多動物都是有靈性的,聽說它們有時候能嗅到危險呢。”
三娘笑著點頭:“或許就是這樣吧,鳥兒們嗅到了危險不敢動了。不過小家伙們也有失去耐性的時候,這樣我堂兄在樹下只站了一會兒,便有一只平日里最是活潑的鳥兒探出了頭來。”
“呀,那您兄長打中了沒有?”
三娘嘆氣著點了點頭:“我兄長眼色是很準的,那只鳥兒才探頭試探著要飛出來,就被射中了。那鳥窩小,鳥兒又多,想必窩里也不怎么透氣,它憋壞了吧。只是忍一會兒,以后便還有能飛上天的機會,它沉不住氣先探出了頭,自然就要先遭殃了。”
小宮女們都搖頭嘆氣。
三娘看了鶯歌一眼,不經意地道:“想必槍打出頭鳥,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吧。難怪老獵人們都說,打獵的時候,拼的除了箭法之外還有耐性,誰能耐得住,誰就是最后的贏家。”
后面的話三娘說的很輕,不仔細聽根本就聽不到。鶯歌卻是立即抬頭看了三娘一眼。三娘沒有看她,只注意著腳下的路。
鶯歌低著頭似是在看路也像是在思考,眼見著太后的慈安宮就要到了,鶯歌幾不可聞地對三娘道了一聲“謝謝!”
三娘拍了拍鶯歌的手,面上卻是沒有別的表情。只是心里還是高興的,鶯歌果然是個聰明的,能聽得懂她的暗示。
三娘剛剛在沈鳳嬌那里看到魏月娥,從哪位林美人有意無意透露出來的信息中得知,魏月娥有些急躁了,并在四處找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