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想著,依著惠蘭縣主的性子能人到現在才發火,其實已經應該表揚了。
她這絕不是幸災樂禍!
“你去外院,找管事派人去給申嬤嬤請個大夫進府。”三娘吩咐那小丫鬟道。
小丫鬟不敢耽擱,立即就去了。
三娘道:“我們去看看申嬤嬤。”說著便帶了自己的丫鬟往申嬤嬤的院子里去了。
三娘進去的時候,申嬤嬤正在教另一個小丫鬟幫自己包扎。見三娘進來了,申嬤嬤忙要起身。三娘趕緊止住她道:“快別起來。我是來探望嬤嬤的,不用多禮。”
申嬤嬤的傷口被百布遮住了,看不清楚傷口。但是她深綠色的褙子上面已經濕了一片。看那顏色的深淺,應該是有血又有清洗傷口留下來的水漬。
看上去還是有些觸目驚心,向來傷口不算太淺。
申嬤嬤臉色有些白。應該使失血所致,不過她面色很是平靜,眼中也沒有怨岔之色,仿佛剛剛發生的事情并沒有什么大不了的。
三娘嘆息一身,走到申嬤嬤面前彎身福了一福:“三娘替惠蘭縣主像嬤嬤致歉了,她小孩子不懂事,還請嬤嬤您見諒。”
申嬤嬤忙起了身避過:“少夫人您這是做什么?這真是折煞奴婢了,也更是讓奴婢覺得汗顏。今日出了這種事情,其實是奴婢教的不好之故。一個好的教養嬤嬤是無論遇到什么樣性子的小姐,也是教得好的。所以惠蘭縣主會如此還是奴婢不夠盡職之故。”
三娘聞有些驚訝。她曾聽說過,這世上沒有不好的學生,只有不好的老師。但是她沒有想到還能從一個古代的老嬤嬤這里聽到這類似的話若申嬤嬤當真這么想,那她還真算的上是一個好老師了。
三娘嘆息道:“惠蘭縣主的性子……我們都清楚,這件事情又怎么能怪嬤嬤您?其實也怨我昨日沒有將惠蘭縣主的情況與您說清楚。三娘剛剛還以為嬤嬤您會因為此事憤而離去。不想嬤嬤如此寬宏大量。”
申嬤嬤笑了笑:“少夫人重了,這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們當教養嬤嬤的,自然也會遇到各色各樣的小姐,本就應該無論什么性子的都要有準備才對、郡主的性子……少夫人您不說,奴婢如今也是清楚了。您放心,這種事情只此一次。今后再也不會出現了。”
三娘一愣,仔細琢磨了申嬤嬤的話,心中更是想到了一種可能,不由得訝然地看向申嬤嬤。
申嬤嬤見三娘驚訝,反倒是笑了:“說起來到真是奴婢自己的過錯,因為是奴婢故意惹得惠蘭縣主發脾氣的。只是奴婢還是沒喲料到縣主發脾氣后果會是這么嚴重。”申嬤嬤終于苦笑了一下。
三娘徹底明白了申嬤嬤的意思。
在現代學生們每進新班級的時候,學校為了摸清楚學生們的底子會安排一些測驗,我們把這種測驗叫做“摸底考試”。
所以……其實今日申嬤嬤是在對惠蘭縣主進行摸底考試?只是她估錯了郡主的爆發力。
說起來,教養嬤嬤也確實不是一件好當的差事。一樣米養百樣人,各家小姐的性子都是不同的,對待同一件事情所給的反應也都是各不相同。而教養嬤嬤既然是來塑造小姐們性子的,自然是要摸清楚小姐們原本的性子以及她們的底線在哪里。
說起來這個方法聽起來好像還是不錯的,可是……任何事情都是有風險的。
三娘想起莊嬤嬤第一次進王家教她和王娘的時候是不是也給她們做了這種測驗。不過莊嬤嬤比申嬤嬤要幸運的多,因為她和五娘都不是會打人的小姐。
說到這里,三娘原本還以為這次正對惠蘭縣主的“改造計劃”會泡湯,把申嬤嬤以及別的嬤嬤們都嚇得不敢再來了,如今看來……她反而覺得,說不定最后惠蘭真的會被申嬤嬤給收服了。
“少夫人,奴婢有一件事情還是要問清楚的。”申嬤嬤想了想,開口道。
三娘點頭溫和道:“嬤嬤您請說。”
申嬤嬤看著三娘認真道:“老王妃真的下定決心要好好教養惠蘭縣主么?奴婢是有一些把握的,不過你應該也清楚。有些方法……”
三娘聞苦笑道:“申嬤嬤,這做長輩的做什么事情不是為著晚輩們好的?王妃她也不過是希望惠蘭最后能嫁一戶門當戶對的好人家,做一個溫婉賢良的主母。即便是她沒有什么當家的才能,這也沒有什么,到時候陪送幾個有本事的婆子丫鬟幫襯著些就是了。可是她至少也要不惹禍,不與人起爭端,平平順順地過這一生才好。只是……嬤嬤您今日也看到了。您覺得若是這樣下去,惠蘭縣主可是會達到王妃對她的期望?”
申嬤嬤若有所思:“溫婉賢良……平平……順順么?”
三娘點頭:“為人長輩,也不過是求這些而已。只要嬤嬤您能讓縣主做到這些……手段什么的。我們都是能理解的。”
申嬤嬤笑了,點頭道:“少夫人已經說得這么清楚了,奴婢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少夫人你但請老王妃放心。奴婢雖也無十分的把握能讓惠蘭縣主做到您剛剛說的那幾點,但是讓惠蘭縣主今后的性子平和一些,不惹事端到也能勉強做到。”
三娘知道老嬤嬤們都不會將話說的太滿,申嬤嬤既然敢這樣說,那她也能差不多讓惠蘭達到這種要求了。
三娘笑道:“那就幸苦嬤嬤您了。”
這時候外頭有丫鬟報說大夫已經請來了。
三娘道:“嬤嬤還是讓大夫看一看吧,這樣我們也就放心了。”
申嬤嬤見大夫都已經到了,自然不會多此一舉的將人往外推,點頭應了。
三娘起身:“既然如此,我也回去將這里的事情報與王妃知曉,以免她老人家也擔心。”
申嬤嬤起身相送。大夫已經進來了,三娘與大夫交代了幾句,便出了申嬤嬤的院子,往王妃那里去了。
剛剛小丫鬟在稟報的時候,張嬤嬤也在場。所以自然是已經傳到了王妃的耳中。
三娘進去的時候,老王妃還氣得有些發抖。見三娘進來了忙問道:“申嬤嬤什么樣了?”
三娘道:“血已經止住了,剛剛大夫也已經請來了。雖然流了不少的血,好在申嬤嬤平日里身子骨還健朗,應該不會有什么事情,祖母您放心。”
老王妃氣得拍了桌子:“這個孽障!我剛剛聽說了還有些不敢置信!堂堂郡王嫡女。一個縣主,竟然會與那起子市井潑婦一般動手打人!可是就連那些市井潑婦也是不敢對自己的教養嬤嬤動手的吧?申嬤嬤有沒有說什么?是不是說要回宮?她若是執意要走,就多給她些銀子吧。”老王妃問三娘道。
三娘想了想,便將申嬤嬤的話與老王妃說了。
老王妃聽完之后不住地點頭:“難怪太后和春嬤嬤都說這個申嬤嬤在調|教人上頭很是有一兩把刷子,如今看到到還真有自己地一套方法。”
三娘又將自己說的話與老王妃說了,老王妃也是很滿意:“你說的不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只要她以后真能性子平順謙和,現在吃點苦頭又能算什么?總比最后嫁了出去被人厭棄休離要好!我瞧著惠蘭這性子就是從她母親那里學過來的!哼!我們宣家何曾出過這種孽障!”
三娘:“……”
您老是不是忘記了禮親王那一家子了?
您說這話不虧心么?
果然在婆家這里,若是兒孫們長得出了什么偏差,就一定是母親的基因問題!三娘忍不住在心理腹誹。
“既然申嬤嬤有把握,那我就放心了。你在銀錢上面對她多補償一些,讓伺候的人也盡心一些。我們也不能總讓人受累。”
三娘笑著應了。
說實在的,三娘覺得她對惠蘭縣主還真正仁至義盡了。至少她沒有惡毒地想出什么法子來把她給徹底毀了,如她對五娘落井下石一般。雖然現在讓她吃了苦頭,但是也沒有害她。
三娘始終覺得,做事應當有所為有所不為。否則與那些惡毒的人又有什么區別?
可以不寬容,卻不能不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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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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