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埂上,稀落落的幾家人冒著炎熱的太陽,正在田壟里割著稻子,今年收成不錯,都說地隨年,年隨天,天照人,這不,戰爭一停歇,立馬就迎來了一個豐收年,村里人咋能不高興。
不過這還遠遠不夠,欠官府的賦稅已經一年沒交上了,眼瞅著剛剛歇了仗,這朝廷也等著新米揭開鍋,是以新打上來的稻子,必須得先交上賦稅,這才歸了自個,佃了地主地的,還得在賦稅外交個地租,可就算是這樣,大伙兒心底也是高興的。
收成,永遠是大伙兒心底最重要的一根弦!
“爹,您歇會兒吧,這兒讓我來。”
田壟上,穆家老三穆大山顧不得快要滴到嘴里的汗液子,便沖著還在割稻子的穆老爺子道。
“歇啥,這才來田里,活兒還沒干多少,哪能歇著,今兒下午咱得把這畝地的稻子整出來,這早些割了,早些耕田,到時候就少了兩畝地的活計了。”
順著穆老爺子的視線看過去,眼前黃澄澄的稻子不規則的豎立著,頂上顆粒飽滿的稻子,散發著誘人的金黃色的光芒。
農人最在意的就是稻子,而稻子收成好不好,顆粒就是最主要的因素,抽穗齊整、空殼少,粒大,剛好今年的稻子都滿足了這幾個條件,咋看都讓人覺得樂得合不攏嘴。
但是這豐收的喜悅不是在每個人眼中都是一樣的,至少落后穆老爺子和穆大山快要超過四五米距離的穆家老二穆大忠就沒感受到。
豐收意味著多干活兒,意味著多起早貪黑,空殼子稻子,總歸是要比粒大的稻子要輕些的,反正多出來的收成也不見得真的到了他們嘴里,以他爹娘喜愛大哥的那護崽勁兒,指不定到時候便宜了誰。
還不如少收成,少干活兒哩。
于是穆家老二穆大忠的速度越來越慢,等到穆大山割完一壟稻子的時候,穆大忠還是在之前那個位置,未挪動半寸的地兒。
“爹,你看二哥,干了這么久的活兒,沒挪動半寸地,分明就是在偷懶!”穆家老五穆大年指著穆大忠大叫,可事實上,他自己也沒比穆大忠強多少。
穆家老五是家中未娶妻的唯二的兒子,年紀也不小了,今年二十歲了,算是上了年紀的年輕伙子。
平日里農家的孩子十六七歲就成了親,娶了媳婦,然后單獨分個屋子,分開住,卻不分家。
他因為還未娶妻的緣故,還跟著穆家老爺子和穆老太住一個大屋子里,但是不同房間。
值得一提的是,這人和穆大忠的媳婦林氏一個德行,告狀那是有癮,家中一丁點的小事,只要被他瞧見,鐵定要去穆老爺子和穆老太哪里告上一裝,等被他告狀的人倒霉,他就高興的在旁邊拍手稱快。
“你瞎咋呼個啥哩,哪只眼睛看到我偷懶了,再啰嗦,我把你和隔壁村那寡婦陳紅那點腌臜事兒告訴娘,讓他治你一治。”
“你……好啊二哥,你敢嚇唬我。”穆大年一聽自己二哥敢威脅自己,立馬不干了,手里的鐮刀一扔,一副活兒我不干了的樣子。
“吵啥吵,怕別家看不到你們偷懶的樣子是吧,再給啰嗦,擱完稻子,天天給我出去撿牛糞,撿不起兩百斤牛糞,全都別給我進老穆家的大門。”
穆老爺子終于是開了金口,一開口就堵的穆大忠和穆大年啞口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