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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沈幕城思索自己是不是忽略了什么事情的時候,羅少恒得不到回答便一直拉著他的袖子,眼底都是滿滿的渴望。
他太想要跟沈幕城在一起了,哪怕有一點點可能都不想放過。他的堅持讓沈幕城的心軟了下來,順著他的心意說:“好。”
得到明確答案,羅少恒眼晴陡然一亮,松開衣角轉為握住他的手,揚起笑容說:“說好了。”
——說好了就不許反悔啊,下次出差記得帶上我。
腦中突然無端閃過這句話,像是空穴來風一般突兀地響起,然后又消失得無影無蹤。沈幕城眸色一沉,細細回想,卻記不起來在哪聽過,只余腦心陣陣細疼,他微一皺眉,將之拋于腦后。
很快沈瑜便帶著醫生進來了,沈幕城想起身把位置讓給醫生,羅少恒卻固執地拉著他的手不肯松開,他只能握著他的手坐在旁邊。
羅少恒對醫生似乎有些抗拒,表情有些懨懨的,但還是乖乖讓醫生檢查了一遍,對醫生的問題也是有問必答。
醫生檢查過之后給他吃了退燒藥打了點滴,藥力上來后羅少恒有些撐不住想睡了,卻還是堅持拉著沈幕城的手再次確認:“你真的不會再走了嗎?”
拉著自己的手體溫依舊比常人高不少,為了讓他早點休息退燒,沈幕城不得不低聲哄道:“不走,你趕緊睡覺。”
羅少恒仔細看了他半分鐘,像是在確認他有沒有說謊,隨后拉了拉他的袖子說:“你下來一些。”
沈幕城以為他有什么話要跟自己說,俯身將耳朵湊過去,緊接著一個柔軟溫熱的吻便貼上了他的側臉,他反射性地躲開,驚訝地看著床上的人。
羅少恒用手指壓了壓自己的唇,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伸手用手指勾著沈幕城的小指拉進被子里去。
“……睡覺吧。”各種數不出的情緒在沈幕城心頭繞過,但看著羅少恒依賴的樣子,他終究說不出重話,好似自己就應該這么寵著他一樣。
意識到自己的念頭,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微一閉眼,不再去想。
羅少恒撐著睜眼看了他一會,終于還是抵不過藥效的侵襲,緩緩陷入了沉睡,但依舊拉著沈幕城的手指不放。
沈幕城默不吭聲地看著眼前睡著的人,被他親過的地方像是有火在燒一般,火辣辣的,從臉上一路燒進了他的心底,在那片冰冷的湖面燃起了一小團紅色的火焰。
這種陌生的感覺很奇妙,卻不令人排斥,反而覺得非常特別,讓他忍不住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摸摸羅少恒的臉,但手伸到一半又驀地停下收回來。
一旁的沈云和沈瑜看到這一幕,很自覺地退后兩步,假裝什么都沒有看到。
沈幕城花了點功夫抽出被羅少恒拉著的手,替他壓了壓被角,和醫生去了偏廳了解情況。
醫生是沈家在瑞士分部這邊的主治醫生,幾十年的行醫年齡,對中、西治療都很擅長,他當場開了病例單,把羅少恒的情況說了一下。
羅少恒這次的病來勢洶洶,雖說是受寒導致,其根卻在心病之上。
“心病?什么意思?”沈幕城意外地問,他以為只是普遍的生病。
“病人心緒郁結,脈象混亂,常有心結不解之像,如果沒有猜錯的話,他應該有長期服用鎮定藥物的習慣,這個副作用很大。”醫生沉吟了一下,把剛才切脈診出的情況說了一遍,“藥雖然能治病,卻不能治心病,長久下去怕是會……”說到這里他停了下來,不確定羅少恒跟沈幕城是何種關系,接下來的話該說不該說。
“會如何?”沈幕城問。
“短壽。”醫生一臉嚴肅,這非同小可。
短壽?
這兩個字一出來,在場的人都怔住了,羅少恒看起來不過三十歲,竟然會有短壽的可能?心緒郁結,脈象混亂又是何故?
短壽兩個字說出來容易,卻猶如千萬重的巨石一般砸進沈幕城的心口,讓他那里無法遏制地疼起來,反射性地回頭看向臥室的方向,看到了在床上打著點滴的羅少恒。
想起剛才羅少恒抓著他的手要哭不哭的樣子,還有羅少恒偷親他的舉動,他說不出是什么原因,但是潛意識里他非常抗拒醫生說的這個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