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回籠,蕭澤看著緩緩撐身坐起的皇后,恍然想起她姓“夏”。
是啊,林盡染才是他要培養的下一任皇后。
一顆心登時又變得如磐石般堅硬冰冷。
蕭澤起身直立,垂眸睥睨著夏時錦,面色沉冷威凜,不見適才的半點懶散恣意。。
只聽他咬字道:“九思,明日傳旨,封婉常在......為貴人。”
“啊?”
九思公公差點被驚掉了下巴。
他一頭霧水地看了看夏時錦,又看了看身側的沈答應,懷疑是不是自己走神兒聽錯了。
可夏時錦與沈答應與他一樣,都錯愕不已地怔愣在那里。
九思公公壯起膽子問:“恕奴才剛剛沒聽清楚,皇上可是要封婉常在為貴人?”
蕭澤冷冷地回了句“正是”,便跨步朝著隔壁的浴室而去。
他邊走便命令道:“沈答應留下侍奉,其他人退下。”
沈答應怔在那里仍未緩過神來。
九思公公輕輕拍了下她,努著下巴示意沈答應快點跟上去。
浴室與寢殿的隔門應聲而關,夏時錦呆坐在地上感到莫名其妙。
蕭澤莫不是腦子瓦特了?
侍寢的是沈答應,他突然封林盡染為貴人?
搞個錘子噻!
“皇后娘娘,時辰不早了,您也早點回去歇息吧。”
九思公公將夏時錦扶起。
夏時錦搖頭晃散了亂七八糟的思緒,在九思公公的引領下,離開了寢殿。
管蕭澤抽哪門子瘋。
只要沈答應今晚能成功侍寢,那她今晚就沒白折騰。
浴室里熱氣繚繞。
石壁上的龍嘴里熱水源源不斷地流淌著,水聲嘩嘩,
蕭澤雙臂搭在池沿邊,閉目想著適才在寢殿內的場景,還有夏時錦躺在地上那燦如春花的笑臉。
二十日不見,景仁宮大火后她臉上的憔悴已全然不見。
容貌也已恢復到了她那次小產前的樣子。
夏時錦向來是美的,這點不可否認。
只是性子沉悶呆板,唯唯諾諾。
在大商國女子無才便是德,高門貴女也是能識字寫字,懂些管家的門道兒便可,并不需要讀太多的書。
頗有些才情的,也會學習琴棋書畫。
可以前的夏時錦對琴棋書畫這類并無興趣。
她只讀《女戒》、《女則》這類女子該看的書,除了學習如何查賬理賬外,閑暇時就只會翻些寫男女情愛的話本子,或做做女紅,或鼓弄些茶藝花道,再或者就研究下廚藝茶點。
她沉靜內斂,喜歡做的事也都是少少語之事。
可謂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是標準的賢妻良母之姿。
反觀現在的性子,哪還有半點以前的影子。
回想著夏時錦蒙著眼念詩,一步步朝她靠近的情形,蕭澤薄唇微啟,情不自禁地吟念出聲。
“霧窗寒對遙天暮。”
“暮天遙對寒窗霧。”
“花落正啼鴉。”
“鴉啼正落花。”
......
這首詞蕭澤從未聽過,他很好奇后面的詞句。
正琢磨自己往后繼續對幾句,伴隨一陣稀里嘩啦的水聲,溫香軟玉突然入懷,緊緊地環抱住他的腰身。
炙熱的體溫隔著極薄的一層紗滲透到他的肌膚里。
“皇上,讓臣妾侍奉你吧。”
沈答應也是拿出了好大的勇氣,才敢靠近的。
因為她見蕭澤坐在那里遲遲不動,便想起了早安會上溫常在曾提過,皇上喜歡主動的女子,于是她便主動地貼了上來。
蕭澤挑眉輕笑,視線落在沈答應輕撫他胸肌的青蔥玉指上。
夏時錦從他的腦海散去,轉而浮現婉貴人林盡染的臉。
心頭升起一種莫名的虛無感,似乎需要什么消遣才能驅逐。
他仰頭靠坐池邊,喉結滾動,興致寥寥地懶聲道了個字。
“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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