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夏時錦漸游漸遠,怒意與火光在蕭澤眼底大肆翻涌。
也不知為何,說是一時腦熱也好,還是說他的天子威嚴再次被無視也說,總之,蕭澤有一瞬是動了追上去將她拉來回的念頭。
“皇上,皇上使不得啊。”
九思公公和禁衛軍緊忙阻攔。
“去把皇后給朕抓回來!”
蕭澤只能面紅耳赤地扯脖子怒喝道:“抓到者,有賞!”
“荒唐!”
柳太后揚聲斥責。
“皇后自己不要命,還要讓其他臣子跟著搭命不成!”
“皇上該有個天子的樣子,怎可因個女人長失去理智?”
蕭澤的理智和那些算計權衡,被柳太后給訓醒了幾分!
身子隨著水波上下沉浮,他憤恨地望著那不聽話的夏時錦,氣得只能用拳頭狠力捶打了一下河面,砸得水花飛濺。
水珠濺入蕭澤的眼里,模糊了那人的身影。
是啊,她死了最好。
左右夏家的人,到最后一個都不會留。
她早死早托生。
而同樣狼狽不堪、泡在河水中的安國公,亦是一動不動地望著夏時錦。
不僅不著急,還甚是惱怒地搖頭嘆了句:“真是個拎不清的。”
河中有名臣子的夫人擔憂道:“皇后娘娘莫不是真的要去救那女娃?可娘娘一個女子,火那么大,可怎么救啊?”
有人認得那尚在畫舫上的女童,看向同在河中的一名大臣。
“那可是吳大人的小女兒?”
“看樣子,你家夫人也還在那畫舫上,吳大人不打算去救救她們母女?”
那吳大人的雙手死死地抓著浮木,泡在河水中無動于衷。
“哎呀,這如何救得,那么大的火,船都要沉了。”
他望著畫舫,臉上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只怪她母女二人太過蠢笨。”
另有一位夫人憤憤不平道:“那也是大人的妻女啊,大人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母女被活活燒死?”
那吳大人一時語塞,自慚形穢地躲避著眾人的視線。
一位老臣見狀,開口替那吳大人說了句話。
“一個女娃,又不傳宗接代,早晚要嫁人成為外人的,沒了再生就是,而吳大人的夫人想必也兇多吉少,哪有再去搭性命救的道理。”
一些貴女們聞面面相覷,皆是無語。
秦野眼見著夏時錦爬上那傾斜的船身,他將黑傘別在后背的腰間,欲要前去相助。
婳妃察覺,一把死死地扯住秦野的衣袖。
她盯著秦野搖頭,示意不準。
夏時錦能死,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簡直就是老天爺長眼。
秦野輕飄飄地瞥了婳妃一樣,毫不費力地掙脫婳妃的手。
婳妃再次去抓他,卻撲了個空。
于是咬牙切齒道:“阿野,你瘋了。”
秦野懶得理會,頭也不回地朝畫舫游去。
畫舫底部船艙都浸入河水中,下半部分的船身火早已熄滅,唯有露在水面上的二樓和三樓的客房火勢最旺。
可以說整個畫舫是處于一個水火兩重天的狀態。
船身傾斜幅度越來越大,那女童的大半個身子都掛在了窗外,痛苦地嘶叫哭喊著。
偏偏那女童所在的位置,下方的船板早已被撬得七七八八,讓人無處落腳。
夏時錦只好將斷下的半截桅桿,借用船繩和吃奶的力氣,硬是將桅桿的一頭斜斜搭在了二層閣樓的一處,弄了個木梯。
唯一可惜的是,桅桿長度有限,距離女童所在的位置還有好大一截的距離。
她將船繩的一段系在腰間,順著桅桿朝上面攀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