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的眸色驟深,神色沉冷地看著夏時錦,一不發。
跟聰明人說話總是省力的。
夏時錦又將手絲滑地抽出,轉身拿起茶壺,給蕭澤斟了一盞姜棗茶,又給自己也斟了一盞。
她捧著溫燙的茶盞,若有所思地又語了一句。
“臣妾好像聽說,婉嬪在入宮參加選秀前,林府曾為她安排過一門親事,只是后來不知為何,卻陰差陽錯地替她妹妹入了宮,這個陰差陽錯還真是來得玄妙。”
“一入宮便又在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內連升位份。縱觀大商幾代妃嬪,也不曾有這樣的嬌寵。”
“若那夢當真是上天透漏給皇上的天機,那婉嬪與皇上,想來應是天注定的緣分。”
“只因都是天選之人,氣運相當,才會與真龍天子出現在同一本天書上?”
為了保住自己的鳳位,夏時錦不得不使這個壞。
但她不會對林盡染趕盡殺絕,她只是想在蕭澤的心里埋下一顆種子。
讓蕭澤對林盡染心生芥蒂,免得日后推波助瀾,助林盡染成就奪后的野心,而置她于死地。
明滅跳躍的燭光里,蕭澤垂下眸眼,靜靜地思忖片刻后,倏然起身。
“想來皇后也是不希望朕留下,好好休息,朕回養心殿。”
夏時錦起身相送。
她站在廊廡下,目送蕭澤,直到那兩扇宮門重重關上。
夏時錦淺笑得意。
身為九五之尊的天子,高傲自大,又怎會心甘情愿給別人當配角,還是個女子?
且讓蕭澤自己細細琢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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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有三日,便是除夕了。
所幸殷燕那帶戰事在半月前已平。
據說是一位突離王出面,方才平息了大商與那部落的紛爭。
仗不用打了,從朝堂官員到尋常百姓皆得以安心,慶幸可以過個太平年。
而每年除夕前,周邊附屬國皆遣使入京,向大商進獻貢品,以示臣服。
今年,常年與大商交戰的朔月國,也派了使臣來朝貢。
來朝貢本也沒什么,畢竟朔月是小國,大商是大國,稽粥單于有意示好求和,自是好事。
可朔月國派來的使臣,在上京城里,卻成了繼“長留”這等紅人之后,又讓官員百姓爭相熱議的人物。
夏時錦從富貴公公那里得知,朔月國派的這位使臣正是突離部落的突離王。
“突離王,這有什么好稀奇的?”
夏時錦護短兒,語氣不屑。
“至于讓上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他,搶我們長留公公的風頭?”
富貴公公道:“皇后娘娘等奴才說完啊,這突離王那可不是一般人。”
“難不成是天王老子不成?”夏時錦譏笑道。
“要說此人,可還和皇后娘娘有點淵源呢。”
“誰?”
“死而復生的雁北王,蕭時宴。”
說完,富貴公公沖著門外的空氣啐了一口。
“不愧是奪權謀逆之徒,當年定的罪不冤枉他。”
“這雁北王陰險狡詐、詭計多端,當年竟然逃出天牢,跑去了朔月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