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會散后,夏時錦將林盡染單獨留了下來。
“聽聞,婉嬪近些日子時常去福壽宮,陪太后禮佛,抄寫佛經。”
林盡染起身,盈盈一禮,說起話來也是慢條斯理的。
“皇上與皇后娘娘日理萬機,而嬪妾有孕在身,未能為皇上與皇后分憂,實在惶恐。”
“思及太后素來虔心向佛,嬪妾便斗膽效仿,陪太后誦經禮佛,一則為皇上、皇后與太后祈福,亦盼庇佑腹中孩兒平安誕生,二則靜心養性,以期身心安寧。”
她行舉止溫婉謙和,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
夏時錦笑贊:“婉嬪真是有心了。”
“嬪妾應該的。”
兩人笑晏晏,表面上和氣一片,實則在目光交錯間卻是電光火石,暗流涌動。
無論是溫泉行宮的事,還是長留的死,夏時錦總覺得這事跟林盡染脫不了干系。
林盡染身為原書的重生女主,她本以為手握前世所知的先機,能為自己謀得蕭澤的獨一份寵愛和至高無上的后位,可現在有了她夏時錦這個變數,以她林盡染的心機和城府,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從她肚子里的孩子就能看出來,林盡染急了。
所以林盡染才會投靠柳太后,意圖借柳太后之勢,來個借刀殺人。
夏時錦雖非百分百肯定兩件事都有林盡染從中作祟,但誰讓她現在是柳太后的人呢。
“想來婉嬪不僅寫得一手好字,且手速也定是快的。”
語間,夏時錦朝阿紫輕飄飄地遞了個眼神,隨后沖著林盡染得意笑道:“本宮歇了些時日,這賬目堆積了許多尚未謄抄整理,婉嬪既有心想替本宮分憂,今日這些賬目便由婉嬪代勞了。”
阿紫將一大摞的賬本端到林盡染面前,語恭敬道:“辛苦婉嬪娘娘了。”
林盡染看著那厚厚的一堆,唇角微微抽動,勉強扯出笑來。
“能替皇后分憂,是嬪妾的榮幸。”
她同身后的宮婢示意接過,起身要走,卻又被夏時錦叫住。
“就留在千禧宮抄吧,有不清楚之事,也好隨時問本宮。”
林盡染就這樣留在了千禧宮,從上午抄到晌午,又從晌午抄到日落黃昏,直到宮燈悉數點亮,她仍在千禧宮一字一字地抄著宮中賬目。
夏時錦則悠閑自在地側臥在一旁當起了監工,也過了過惡毒女配的癮。
抄到后來,林盡染累得時而活動手指、手腕,以緩解長時間執筆的酸痛之意。
若是放在以前,夏時錦定會通融地放林盡染一馬。
可這次死的卻是長留,她那點酸痛,怎能跟長留被活活打死的痛相比。
在夏時錦看來,這點折磨還是太輕了。
待到戌末時分,林盡染終于謄抄整理好那一摞的賬目。
夏時錦瞧了一眼,隨手便將賬目扔到旁側,懶聲同林盡染吩咐道:“御膳房那邊每日要清點采購的食材,本宮的長留不在了,從明日起,就由婉嬪代勞了。”
侍奉林盡染的陪嫁宮婢聞,立馬下跪同夏時錦求道:“皇后娘娘,婉嬪娘娘有孕在身,且身子嬌弱,這每日一大早就要去御膳房那邊查對,難不免要搬東搬西的,我家娘娘怕是吃不消,還請皇后娘娘開恩。”
夏時錦一個眼刀子朝那宮婢刺過去,阿紫瞬間意會,當即走過去重重扇了那宮婢兩巴掌。
“皇后娘娘面前,哪輪得到你一個奴才說話。”
阿紫奶兇奶兇道:“怎么,聽你這話,倒怨我們皇后娘娘不體恤婉嬪娘娘了?”
林盡染立馬下跪,替那宮婢求饒。
“皇后娘娘息怒,嬪妾回去定好好訓斥教導這賤婢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