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阿紫的頭,柔聲道:“知道你是替我抱不平,又怎會怪你罰你呢。而且,你剛剛說的那些話,聽著別提多爽快了,你沒瞧見婳貴妃臉都要被你給氣綠了。”
......
夜里。
蕭時宴處理完公事回房。
“聽梁勉說,你今天去見了秦家女眷。”
他走到夏時錦身旁坐下,扯過她的手,開始替她診脈。
夏時錦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可有讓你難堪?”蕭時宴問。
“除了婳貴妃嘴巴損了點兒,其他人都還好。”
蕭時宴眼噙得意,笑問:“有沒有覺得嫁給本王,最是省心?”
夏時錦低頭裝著看賬本,嘴硬不想承認。
片刻,搭在腕上的手收回,蕭時宴道:“脈象很穩,并無異常。”
夏時錦手拖著腮,好奇地偏頭看向蕭時宴。
“王爺同你母妃學的醫術靠譜嗎?”
抬手替將案桌上堆得雜亂的賬本一本本摞好,蕭時宴語氣溫和道:“外祖父曾任職太醫院院使,母妃生于醫藥世家,你說靠譜不靠譜?”
似是沉浸在過去的回憶里,蕭時宴的眸眼登時便暗了下來。
“早些年,母妃與我父王成親前,一直跟著外祖父在宮內,專門給后宮妃嬪診脈看病,后來......”
話說到一半,蕭時宴側眸看向夏時錦,話鋒陡轉,他神色又突然多了幾分憂傷。
“阿錦可知,本王其實是先皇與我母妃不倫所生?”
“我雖是蕭澤的皇叔,實則是他同父異母的兄弟。”
夏時錦點頭:“略有所聞。”
一側唇角勾起無奈的苦笑,蕭時宴道:“父王也知此事,所以自本王記事起,父王便總是用那種厭惡無比的眼神看我,他從未抱過我,也從未對我笑過.....”
似是不想再回憶過去的不幸,蕭時宴挑了下眉頭,收斂情緒,轉而將視線落在夏時錦的肚子上。
他伸手輕撫,淺笑道:“阿錦盡管放心,本王定會好好待你的孩子。”
自己淋過雨,便想著替別人撐把傘。
這一晚,夏時錦看到了蕭時宴內心的脆弱之處。
他陰險卑鄙,殺人狠絕,可心里仍有兒時那渴望被愛的可憐身影。
夏時錦將手覆在蕭時宴的手上,莞爾笑道:“我還沒給孩子想好名字,不如王爺幫忙想一個?”
溫暖柔滑的觸感突然落在手背上,壓得蕭時宴心神一晃。
目光在夏時錦的手上停留了片刻,他抬眸看她,心頭似有暖流淌過,暖得他笑意從唇角開始蔓延。
第一次,她主動碰他,并發自內心地沖他笑。
他反握她的手,收起昔日所有的戾氣和陰邪,柔聲回道:“本王倒是想了兩個,若是男孩兒,就叫蕭斯年。”
“何意?”夏時錦問。
“于萬斯年,受天之祜。”
“若是女孩兒呢?”夏時錦又問。
“東隅已逝,桑榆非晚。就叫......蕭非晚。”
與此同時,上京的皇宮內。
蕭澤正順著宮道,步履閑適地朝著邢嬪所住之處而去。
“啟稟皇上。”
一名錦衣衛疾步趕來呈報:“以鹽商身份趕去突離的探子來報,說突離王已與秦野回到突離,另外,探子還打聽到,突離王于一月前剛剛完成大婚。”
雙手負在身后,蕭澤繼續向前踱著步子,漫不經心道:“成婚有何稀奇,朕想知道的是他們日后如何行事。”
那錦衣衛猶豫了片刻,又:“可探子的信上說,他曾在突離城內的一家門鋪前,見到了......見到了與皇后容貌極其近似之人。”
步子頓住,蕭澤瞬間就僵滯在了那里。
蕭時宴成婚無甚重要,可與夏時錦相似之人出現在那里,再將這兩件事聯系到一起,那便非比尋常。
蕭澤猛然轉身,朝那錦衣衛伸手急道:“把信給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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