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里,蕭時宴一動不動地倚站在那處。
他低頭含著棒棒糖,讓人窺見不到他臉上的神色。
少了前世那股戾氣的他,周身卻散發著淡淡的陰郁和悲傷,就好像他的頭頂罩了一團在下雨的云。
夏時錦心想,蕭時宴應該是不認識她的吧?
可回想剛剛那驚詫怔愣的眼神,還有電梯關了又開后,那雙濕紅的眼,夏時錦又不太肯定起來。
思緒飄飛,她腦洞大開,想了諸多的可能性。
許是在無意間,她偷瞧得太過猖狂,蕭時宴有所察覺。
鏡子里的他緩緩掀起眼皮,目光輕飄飄地朝她的后腦勺瞥來。
兩人的視線就這么毫無預兆地在鏡子里相撞。
夏時錦像被那道視線給燙了一下似的,飛快地垂下眸眼,避開了蕭時宴的凝視。
恰逢電梯在23樓停下打開,她逃也似的走了出去。
“夏總監。”
夏時錦一出電梯,碰巧遇到了剛從洗手間出來的人事部經理王姐。
“傷養得如何了?”
“差不多都好了。”
王姐瞧了眼那個電梯,好奇道:“你怎么從這個電梯里出來了?”
夏時錦回頭瞧了一眼,并未發現那電梯有何不同之處。
“有什么不對嗎?”
王姐回道:“這電梯從9點以后,便是新老板的專用梯,其他人不得乘用。”
“新老板?”夏時錦錯愕道:“換老板了?”
王姐一邊跟著夏時錦往辦公室走,一邊同她解釋。
“你出車禍住院的這段期間,咱們公司被蕭氏集團給收購了。”
“收購后沒幾日,蕭氏集團的老總便立遺囑分家產,將蕭氏集團名下所有的千禧百貨店以及千禧大酒店,連帶著這棟商業大廈以及大廈里的子公司,都分給了那個……”
王姐瞧了眼周圍,湊到夏時錦耳邊低聲道:“私生子蕭時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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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平無奇的一周在忙忙碌碌中就這么過去了。
自那日電梯偶遇后,夏時錦便未再見過蕭時宴。
且因她上面還有副總和總經理,若無特殊情況,她與蕭時宴在工作上也不會有任何的交集。
周五這晚,她加完夜班后,便約了閨蜜來夜店喝酒,釋放下被封建禮教束縛多年的靈魂。
光影魔幻的夜店里,音浪如潮般撲面而來,強勁的鼓點極有節奏地震動著胸腔和耳膜。
五彩燈光變幻下,將一張張臉映得忽明忽暗。
而空氣里,則混雜著各種香水、酒精、煙草和汗水的味道,醞釀著一種無法說的性張力,勾著人在這里盡情沉淪。
夏時錦坐在吧臺前,一手勾著酒杯,一手撐著頭,側身看著幾名閨蜜在舞池里盡情搖擺釋放。
殊不知,她在看舞池內的風景時,就在剛剛,也成了vip包間里某人眼中的風景。
蕭時宴穿著一件真絲白色襯衫,衣領大敞,站在落地玻璃前。
他一只手插在西褲兜里,另一只垂在身側的手則拿著未開封的棒棒糖。
不同于外面的喧囂,包間里放著舒緩的音樂,仿若是另一個世界。
是時,秦野起身,踏著懶拖拖的步子,端著杯烈酒走近,抬臂搭在蕭時宴的肩頭上。
“阿宴真不夠意思,回來這么久,也不來找小爺。”
“你還拿不拿我當兄弟?”
另有公子哥在后面起哄道:“秦小爺今天追這個女星,明天泡那個名模,后天開著游艇,拉著美女高調出海,整天光想著如何逼著蘇家那邊跟你退婚,阿宴就算找你,也得你有空不是。”
“別說是阿宴了,哥幾個這些日子都得在新聞上看你。”
秦野懶聲道:“你們幾個也好意思跟阿宴比?”
“只要是阿宴找我,我就是漂在海上,也能從海上游回來。”
話落,他喝了口酒,順著蕭時宴的視線,隔著落地窗朝吧臺望過去。
“看上了?”秦野笑問:“要不,我去幫你叫過來?”
幾個公子哥聞聲,也都好信兒地聚到落地窗前。
“竟還有女人能入阿宴的眼?”
“嘖,這美女盤正條順,身材不錯啊。”
“就是有點高冷,一看就不太好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