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御霖園已近黃昏,距離夜宴還有一個時辰。
夏時錦見時間還充裕,帶著熟悉御霖園環境的心思,順便讓富貴公公領路,來到乾和園尋那個“老鄉”。
“皇后娘娘,乾和園管事的說那個雙黃蛋正在櫻花林里修枝呢。”富貴公公稟告道。
夏時錦看了看漸漸西沉的紅日,問:“都這時候了,還要修枝?”
富貴公公笑道:“咳,這不是得明日皇上要帶各位娘娘和朝中大臣游船賞花嗎,自是得把趕著時辰,修修枝杈,把園子弄得漂亮些才是。”
聽了這話,夏時錦不免感嘆,這無論在哪個朝代、哪個世界,社畜都得過著朝九晚五的苦叉日子啊。
就好比她這個皇后,看似榮華富貴在身,不也得每天早起開早會,晚上還得為了蕭澤的“開枝散葉”項目加班想方案。
順著青磚鋪就的小徑走了好大一段路,便遠遠瞧見那片臨河而種的櫻花林。
櫻花怒放,如云似雪,純凈絢爛,
夕陽的金輝灑落其間,將花海染上柔和的金色光暈,更似天宮的云海瓊花,唯美得讓人詞窮。
“好美啊,皇后娘娘。”阿紫在身側欣喜贊嘆。
一旁的富貴公公也道:“當真是好風景啊!這可比御花園美了不知多少倍,難怪皇上和柳太后要將今年的春花宴挪到這御霖園辦呢。”
夏時錦帶著人繼續朝那櫻花林的深處而去。
走著走著,便聽到有人在哼著小曲,循聲瞧去,便見一名小太監正站在梯子上給櫻花樹剪著枝杈。
“此人品行如何?”夏時錦問。
富貴公公答:“聽掌司儀的總管太監說,那個雙黃蛋機靈聰明,做事活泛,雖油嘴滑舌了些,卻是個辦事踏實可靠的討喜奴才。”
夏時錦示意所有人在原地停步等她,自己則提著裙裾慢步走到那櫻花樹下。
小太監干活干得認真,唱得也投入,并未察覺到樹下多了個人。
夏時錦仰頭打量樹上的小太監。
看起來也就是十八七,長得眉清目秀的,臉上尚有少年的青澀。
她仔細聽著小太監口中哼出的旋律,猶豫著要不要暴露自己也是穿書者的身份。
畢竟,那么多人對她的后位虎視眈眈,若有把柄落在別人的手里,便可能小命不保。
可是轉念一想,她惜命,那樹上的人也同樣惜命。
他揭露她穿書者身份的同時,也是在自爆。
有點腦子的,誰又會做對自己毫無益處的事。
富貴公公不可靠,千禧宮里的其他太監、宮婢也不可靠。
夏時錦一直想培養自己的心腹,而眼前樹上的小太監,便是她認定的同伴。
只聽那雙黃蛋捏著嗓子,又唱起了地地道道的戲腔。
“西城~~我繞了幾個彎,又在東邊打了轉,只為把你俏臉看哪......”
這曲調,這詞兒,夏時錦熟啊。
網上紅曲,曾是她歌單里的循環曲目。
是“老鄉”無疑了。
夏時錦在樹下對了一句歌詞。
“誰家的枝頭鳥兒成雙對,蝴蝶翩翩飛。”
樹上的歌聲猝然而止,那小太監神色詫然地低頭瞧下來。
怔愣了片刻后,他似反應過來什么。
歪頭想想,又試探性地看著夏時錦唱了一句:“快使用雙截棍......”
夏時錦笑眼彎彎,仰頭回應:“哼哼哈嘿!”
“不會騎掃把的旁女巫,用拉丁文念咒語啊啦嗚。”
夏時錦又對:“她養的黑貓笑起來像哭。”
小太監緊忙爬下樓梯,一雙眼睛睜得圓溜溜的,驚喜萬分地又來了一句說唱:“我玩的是梁園月,飲的是東京酒。”
夏時錦回想了一番,對唱道:“賞的是洛陽花,攀的是章臺柳。”
“老鄉啊。”
小太監環顧四周,確定旁邊無人,一臉驚喜道:“啥時穿過來的?”
“穿來有些日子了。”夏時錦落落大方地笑道。
雙黃蛋上下打量了一番夏時錦的衣著頭飾,又朝遠處的太監婢女瞧了幾眼。
“看你這身份......不一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