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游船賞花,對于夏時錦來說,有點“團建”的調性。
鳳冠太重,華服太過繁冗,都不適合出行游玩。
今日穿著打扮,夏時錦以輕便舒服為主。
一身墨青色輕紗衣裙,配了件月白色披風,簡簡單單地綰了個發髻,一枚點翠金鳳南海珠簪點綴在烏發之間,淺色發帶則自然垂順在腦后,宛若蝴蝶的羽翼,時而隨風而動。
待夏時錦款款走入眾人視線中,都被她這身淡雅又不失矜貴的打扮所吸引。
她沐著陽光而來,走在春花爛漫之下。
高門貴女、一國之母該有的自信和從容由內而發,襯得夏時錦整個人都在發著光,比昨夜夜宴上的她還要耀眼。
傳聞中的那個病秧子皇后形象,在朝中大臣和京城貴女們的腦海里,在一點點地自行瓦解。
取而代之的是一位端莊大方、健康明媚的皇后夏氏。
可這樣子落在婳妃、夏修宜和林盡染等人的眼里,卻是異常地刺眼。
夏時錦本也沒想惹蕭澤的眼,可她的低調和隨性卻是無心插柳柳成蔭。
蕭澤本是無意回頭瞥見夏時錦的,可剛移走的視線馬上又移了回去,然后,便一刻未曾從夏時錦的身上移開過,直到她盈盈走到自己的面前。
不是她的美有多么的傾城,而是自信的她就是很吸引人。
蕭澤又想起了那句我命由我不由你的話。
當真與此時夏時錦身上散發出的活力十分的吻合。
他的皇后,當該如此,而不是從前那個唯唯諾諾、循規蹈矩的女子。
眾人看夏時錦,可夏時錦卻瞥向了站在蕭澤身后的秦野。
今日日頭有些大。
秦野打著一把黑傘,肩頭站著他的那只海東青。
不怪夏時錦看他。
是秦野著實長得太過招搖,且行為舉止也甚是高調跳脫,一群人中很難不第一眼就瞧見他。
“微臣拜見皇后娘娘。”
“臣女拜見皇后娘娘。”
“奴才拜見皇后娘娘。”
......
除了柳太后和蕭澤外,近百余人呼啦啦地同時朝夏時錦叩拜,聲音齊得都沖天。
這一瞬,夏時錦又膨脹了。
當皇后的感覺,真好呀。
目光看向柳太后,她對太后之位是愈發地垂涎。
夏時錦與蕭澤并肩而行,身后跟著朝臣及其家眷,順著河上棧道,朝大畫舫而去。
而秦野則帶著禁衛軍緊護左右,以防有人突然行刺。
今日陽光甚好,且正值晌午,日頭有些大。
九思公公撐開傘給蕭澤遮陽,毫無準備的富貴公公見狀便跑去找傘。
陽光本就耀眼,水面波光粼粼,反著光,更是刺得人睜不開眼。
太曬了。
夏時錦緊皺眉頭,半瞇著眼,本能地用手擋在額頭上。
她一邊走著,一邊斜瞟了眼蕭澤,并暗自咋舌搖頭。
大豬蹄子果然心里只有自己,不會疼人。
驀然,頭頂光線驟暗。
夏時錦仰頭,只見多了把黑傘。
好聞的幽香撲鼻而入,又喚起了她早就拋到腦后的旖旎記憶。
她側頭看過去。
正是秦野撐著那把黑傘走在她的身側,將一半陰涼借給了她。
這么一瞧,黑傘下的那個身量,與昨夜之人十分的相近。
似是察覺到她的目光,半垂的眸眼懶散掀起,秦野微微側頭看向她。
四目相對,只是片刻,秦野面色如常地沖夏時錦微微頷首行了下禮。
夏時錦收回視線,可內心卻被鼻尖下縈繞不散的沉香擾得心煩意亂,目光不受控制地再次飄向那握著傘柄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