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野漫聲回道:“一是,對娘娘心懷愧疚,二是,替我家婳妃娘娘還債。”
目光清凌凌地直視著他,夏時錦直問他。
“秦統領的愧疚,可是因御霖園那晚,闖入本宮寢殿的禁衛軍,是秦統領安排的?”
秦野神色微微一怔,收起了那慣有的懶散,正經凝重的身前透著深深的愧疚。
過了好半晌,他咬字道:“對不起。”
那沉靜又銳利的目光,看得秦野心頭如同被塊巨石壓制,悶悶的,又有絲絲的抽痛。
也不知為何,本沒什么好狡辯的,他還是解釋了一番。
“后來,我有后悔,返回去想救娘娘。”
夏時錦莞爾,聲色疏離道:“可是做了就是做了,若非有那刺客,秦統領就算趕來,估計也晚了。”
秦野無以對,也不知該如何贖罪,如何求得夏時錦的原諒。
他目光沉沉地看著夏時錦,眼底是無盡的愧疚和悔恨。
目光交錯,兩相沉默。
小狼狗那眼巴巴認錯的無助模樣,甚是可愛。
夏時錦看得心軟了。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她神色清明,語氣曖昧玩笑道:“看在秦統領長得夠好看的份兒上,本宮暫且原諒你這一次。”
也不知哪來的一股勁,又是出于何種心思。
秦野偏頭抿了下唇,再次側眸看向夏時錦時,腦子一熱,迸出一句連他自己都錯愕不已的話。
“娘娘若是不嫌棄,微臣愿意……以身贖罪。”
“……”
以身贖罪?
是她想的那個贖罪方式嗎?
突如其來的曖昧之,讓夏時錦恍了神兒,怔怔地回視著臉紅過耳的秦野,心臟撲通直跳。
話說完,秦野又有些后悔,覺得剛剛的話說得實在失禮。
她是皇后,又是蕭時宴心心念著的人,他身為好兄弟,怎可說這種輕浮之?
秦野緊忙找補道:“微臣的意思是,愿意為娘娘效勞。”
眼中閃過一抹失落,夏時錦失望地“哦”了一聲。
適時,馬車驟然停下,打斷了車內曖昧不清的氛圍。
秦野最先落荒而逃,跳下馬車,帶著夏時錦來到了京康坊。
上京城分為八大坊,唯獨這京康坊不受宵禁約束,自成一隅繁華。
坊內有兩條依水而建的繁花街市,曲折綿延,數座拱橋橫跨其上,串聯起兩條街市的風光。
綠水兩畔,世家大族與權貴商賈的鋪子鱗次櫛比,雕梁畫棟間盡顯奢華。
這里夜夜燈火輝煌,酒肆歌樓不息,商販小販徹夜營生,宛若不眠之城。
此刻雖已是亥正時分,此處卻亮如白晝,街市上人影交錯,熙熙攘攘,于熱鬧喧囂中鋪展出一幅太平盛世的繁華景象。
夏時錦自穿到這里來后,幾乎都在憋在宮內,眼下見什么都覺得新鮮、好玩。
而秦野便兌現著扯上的那句“以身贖罪”,心甘情愿地跟在后面付銀子、拎東西。
秦野推薦的車橋餛飩吃了。
路邊的燒鳥串擼了。
阿紫的糯米紅棗糕買了。
長留想喝的米酒打了。
無事打牙祭的肉脯、蜜餞子買了。
茶樓里的說書聽了。
上好的普洱茶也喝了。
極有特色的男倌樓子差點就進了,結果前腳剛邁進去,就被秦野給揪出來了。
拋棄前嫌,夏時錦被秦野遛得不亦樂乎。
自此,偷偷溜出宮游玩,便成了常事。
今日,冷宮來了位稀客。
那稀客還不是空手來的。
見到那人出現在紫楝軒的院子里時,夏時錦差點都懷疑自己眼花了。
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