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花易逝,好景不長,宴席終究會散。
宮門重重落上,一輛輛奢華的馬車在爆竹聲聲中,陸續朝著京康坊的方向駛去。
蕭澤今夜要宿在千禧宮。
除夕之夜,夏時錦也不好觸蕭澤霉頭。
好在兩人剛進千禧宮沒多久,在椒房殿侍奉林盡染的小太監便慌慌張張地趕來稟告。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婉嬪娘娘見血了。”
夏時錦聞聲,比蕭澤的反應還要大。
那可是她當皇后的業績啊。
她急聲問道:“好端端的怎會見血?”
“回稟皇后娘娘,婉嬪娘娘坐轎輦回椒房殿的路上,也不知從哪兒蹦出一只野貓來,吱哇亂叫地就撲到了抬轎輦的一個太監身上。”
“那太監被嚇得慌了神,一個不注意,腳底踩到冰,就滑倒了。”
“他這一摔倒無妨,可太過突然,轎輦一時失衡,帶著婉嬪娘娘便摔在了地上。”
“天寒地凍的,婉嬪娘娘又有孕在身,就......”
夏時錦緊聲問道:“可叫了太醫。”
“回稟皇后娘娘,已經派人去傳謝太醫了。”
夏時錦轉身看向蕭澤:“皇上,我們看看婉嬪吧?”
蕭澤神色淡漠沉冷,仿若婉嬪肚子里的孩子跟他毫無關系一樣。
“朕又不是太醫,去了有何用。”
緩緩掀起眼皮,他面色沉冷平靜地同那太監道:“待謝太醫瞧后,再來同朕稟告。”
椒房殿的太監神色明顯一怔,萬萬沒想到向來受寵的婉嬪竟遭皇上如此冷落。
那小太監應了一聲后,便急匆匆地離開了千禧宮。
好好的除夕之夜,喜慶的氛圍頓時全無,因婉嬪見血,氛圍變得異常地沉悶。
千禧宮內的燭火通明,夏時錦與蕭澤端坐在矮榻的茶桌兩旁,皆是沉默不語。
夏時錦雖不是圣母,沒必要上趕著去椒房殿關心婉嬪,但她是皇后,一些面子功夫還是要做做的。
“皇上可愿陪同臣妾去椒房殿看看婉嬪?”
蕭澤坐在那里,垂眸不語,沉冷得仿若一座冰雕,周身都透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氣。
見他遲遲不肯表態,夏時錦便沒敢起身自作主張,坐在那里,低頭擺弄起腰間玉佩上的雪貂尾。
過了好半晌,椒房殿的太監再次跑來稟告。
“啟稟皇上、皇后娘娘,謝太醫醫術了得,婉嬪娘娘的孩子保住了。”
蕭澤卻在此刻莫名地冷笑一聲。
“果然是天命之女。”
夏時錦若有所思地斜睨了蕭澤一眼,裝作充耳未聞。
椒房殿內,林盡染面色慘白地躺在床上,虛弱地問:“皇上來了嗎?”
貼身宮婢搖頭哭道:“皇上沒來,還在千禧宮里陪著皇后娘娘。”
林盡染雙眼緊闔,兩行熱淚從眼角滑落。
她雖知帝王薄情冷漠,卻未曾想蕭澤竟然如此狠心,連他的骨肉差點沒了,都不過來瞧一眼,竟還宿在其他女人那里。
雖說無愛便無恨,可林盡染的雙手還是將身上的被褥抓得皺皺的。
夏時錦!
都怪夏時錦。
是她壞了自己的計劃。
......
同是除夕之夜,皇宮內是修羅,皇宮外亦是一場修羅。
蕭時宴坐在馬車里等了許久,才等到秦野出宮。
“阿野。”
秦野正要跳上馬車時,卻被蕭時宴叫停了步子。
“王爺?”
秦野轉身,不解道:“這么晚還沒回番館?”
“本王想單獨同你聊幾句。”
秦朝聞聲,推開車窗探出頭來,同秦野嚴聲提醒道:“我先回府,記得早點回來,別出去野。”
巍峨莊嚴的宮墻下,一個無人留意的陰影處,蕭時宴與秦野相對而立。
蕭時宴冷冷地盯著秦野半晌,忽而開口問:“夏時錦腰間的那個雪貂尾,可是你送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