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時宴坐著馬車,輾轉來到上京南市異邦商隊聚集的街巷。
進了一家極其簡陋破舊的客棧,他徑直來到三樓的一間客房。
客房內,坐著四五個人。
其中,秦野與朱厭已經換成了羌匈人的裝扮,還貼了假的絡腮胡子,連眼睛都粘成了單眼皮。
王姬蘇雅見到蕭時宴,立馬熱忱上前。
“時宴大哥,都已經備好了,只待下面的商隊把貨裝上馬車,我們就出發離城。”
語間,王姬蘇雅滿眼歡喜地回頭朝秦野瞧了一眼。
蕭時宴淡聲回道:“本王送你們出城,免得你漢話說得不流利,憑白引來嫌疑。”
此話畢,他同王姬遞了個眼神,示意她帶其他人出去。
朱厭見蕭時宴與秦野有話要說,也識相地跟著其他人出了房間。
屋內僅剩他二人,流淌的微妙氛圍讓空氣都凝滯了片刻。
片刻后,秦野最先開口。
“阿錦她......可救到宮外?”
蕭時宴走到窗前,推開門窗,觀察著商隊裝貨的情況。
一只手仍習慣性地一珠一珠地盤磨著佛串,而語間依然是佛家弟子的那種平和淡然。
“二公子還是先顧好自己吧。”
“本王的未婚妻子,本王自會好生護著。”
秦野起身,踱步走到蕭時宴身后。
收斂平日里的張揚不羈,他語懇切道:“能讓我見見她嗎?”
“勸你清醒點。”
蕭時宴回首,目光凜然地看著秦野。
“若是引來一群官兵,不僅是阿錦,咱們所有人都出不了上京城。”
“只遠遠地瞧她一眼。”
秦野好聲商量,蕭時宴卻斷然回絕。
“不行。”
身量近似的兩人平視對峙。
盡管都在壓制著心底的情緒,可凜冽黑眸皆是勢氣逼人,氣場上誰都不肯讓給彼此。
秦野倔強了半晌,那股沖動終是被理性壓了回去。
蕭時宴所極是。
要見夏時錦不急于此時。
只要都活著,日后自有重逢相見之日。
“王爺,為何會救我?”秦野轉而問道。
蕭時宴收斂陰邪冷寒的氣場,瞬間又像個兄長一般,輕輕拍了拍秦野的肩頭。
“你我好歹是摯友,且又是生死患難之交。”
“本王一直視你為兄弟,二公子有難,豈能坐視旁觀,眼見著你慘死于亂箭之下。”
“秦家乃世代英烈功勛之家,秦家的兒郎就算是死,也該是戰死沙場,而不是像今日這般窩囊不堪地死在皇城腳下。”
秦野一聲哂笑,無奈搖頭:“二公子這是又欠了王爺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