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節,也是蕭斯年的滿月酒。
雁北這邊不及上京,沒什么達官顯貴,今日赴宴喝滿月酒之人,與初七那波大差不差。
但各個都帶了家眷,是以這滿月酒辦得也算熱鬧。
按照規矩,夏時錦抱著剛滿月的蕭斯年露了個臉兒。
礙于周圍都是人,縱使秦野眼巴巴地在那里瞧著,夏時錦也沒能抱過去給他瞧個仔細。
匆匆對視間,兩人會心一笑。
待夏時錦將孩子抱到女眷席那邊時,羅氏和秦老夫人也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孩子。
秦老夫人小聲同羅氏嘀咕道:“也不知為何,我瞧著斯年這孩子,就喜歡。”
羅氏附聲。
“不僅婆母喜歡,兒媳也瞧著喜歡。”
“且這幾日不見,孩子模樣又長開了不少。”
“婆母沒覺得,這遠遠瞧著,有時覺得小世子跟小妹和阿野的眉眼還有點像呢。”
羅氏這么一說,秦老夫人轉眼瞧了瞧她,又朝夏時錦懷里的蕭斯年瞧了幾眼。
默了半晌,她低聲同羅氏問道:“還記得,阿野被皇上問斬是去年幾月的事兒?”
羅氏細細回想了一番:“好像是去年三月里的事,具體日子兒媳也記不大清了。”
秦老夫人神色凝重地朝夏時錦那邊望去,再未語一句。
而羅氏似是也察覺出點什么,若有所思道:“應該不會吧,許是真的如夏王妃所,早產而已。”
盡管秦老夫人和羅氏閑聊時聲音壓得很低,可一旁的王姬還是聽到了一二。
王姬想起自己被秦野設計假孕的事,再看夏時錦懷里的孩子,那股怨恨再次卷土重來。
她看夏時錦不順眼,看那孩子更是不順眼。
今日來的路上,王姬蘇雅還良心不安,猶豫要不要接受秦婳的提議。
可眼下,那點惻隱之心,她根本不想要了。
宴上人太多,蕭斯年后來又哭又鬧,夏時錦只好將他抱回后院寢殿。
因為還要回去招待來訪的女眷,她便將孩子交給了兩位奶娘照顧。
順著游廊往回走,那股不安又開始浮上心頭。
頓住腳步,夏時錦回身朝寢殿望去。
兩位奶娘的底細,蕭時宴都查得一清二楚。
按理說都是信得過的人,可保險起見,夏時錦還是將阿紫留了下來。
宴席上,大家笑晏晏,或飲酒,或欣賞曲舞,或品著王府備的美食佳釀。
王姬蘇雅和秦婳兩人對視了一眼后,便以吃酒吃得醉了,想出去透透氣的借口,帶著兩名女婢離開了席位。
順著抄手游廊慢步朝后院走時,秦婳問:“王姬可是下定決心了?”
“嗯,就按阿姐之前說的辦。”
但,王姬還是不免擔憂道:“可為何不等王爺和阿野等人離開雁北后再下手,到時無人護著她,不是更能萬無一失?”
秦婳偷偷地瞥了王姬一眼,又是那副嫌人蠢笨的神情。
“夏時錦那賤人,精明著呢。平日里你想騙她,可不好騙。”
“更何況,她每日出行都有侍衛護送,咱們如何下手?”
“所以只能用孩子來引她一人離府。”
“今日滿月酒,這王府人多事多,下人們都忙著前院,后院必然疏于看管,就算有什么事,來客這么多這么雜,也不會懷疑到我們的頭上。”
“所以,今日便是下手的最佳時機。”
王姬仍心存顧慮。
“既然怕懷疑,又何需我們親自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