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城的趙勛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祁山聊著。
趙家財大氣粗,產業極多,城外既有良也有馬場,佃戶、雇工足有四百余人,城內又有數十間鋪子,小小的一個肅縣,不知多少百姓靠著趙家吃飯。
商賈是賤業不假,可要問各階層中誰獲取消息的渠道最多,必然也是商賈。
一路走來消耗了不少體力,趙勛摸了摸肚子,又餓了。
“先找地方吃口飯,找人打聽打聽消息。”
自古民不與官斗,不錯,可若是這官要不死不休,再是民也不可任人宰割,更何況趙勛本來就不是坐以待斃的性子。
從老爹趙大成三兩語之中,趙勛已經判斷出了一些情況,趙家行商賈之事,多要仰仗郭尚文鼻息,如今這縣太爺愈發貪得無厭欲壑難填。
如今縣里出了兩個舉子,知州白錦樓的到來算是徹底點燃了導火索,既然如此,撕破臉是早晚的事。
一個靠著花錢買來的縣令,趙勛也不是沒當回事,只是沒有那般忌憚。
舉人,本就是從某種程度取得了“做官”的資格,如今是新朝,新皇登基,朝堂和地方官府大換血,一旦朝中的進士不足以彌補官位空缺,很多舉人都有可能入仕。
這是其一,其二是趙勛還會繼續參加科考,一旦入京科考成了進士,未來成就不可限量。
縣令想要對付升斗小民,反掌觀紋一般簡單,商賈,也是小民。
可一個縣令想要對付舉人,對付一個參加科考或許有可能成為進士的舉人,很難,一個鬧不好就會身敗名裂丟了官身。
二人穿街過巷,很快就到了城北,百姓聚集之處。
祁山擔憂不已,總覺得罵罵咧咧的自家少爺有些欠考慮。
“少爺,您這般會不會太過莽撞?”
“莽?”趙勛冷笑道:“你知道莽村的莽字是怎么來的嗎?”
祁山撓了撓頭,不太確定:“糞字改的?”
趙勛驚呆了:“你還讀過書?”
“誰會讀那下三濫勾當。”祁山滿面傲色:“從未讀過。”
趙勛:“…”
祁山抬頭向前一指:“少爺若是餓了,咱去妙醉樓吧,自家產業。”
妙醉樓,三層飯莊,開在百姓居多的城北,價格不算高,平日都是百姓出入其中。
掌柜的姓孫,孫貴,趙家老人了,見到了自家少爺,連忙快步跑了出來。
“二少爺您怎地來了,可是代老爺前來過過賬目?”
孫貴長的面善,和氣小老頭,接人待物迎來送往的,頗為圓滑,點頭哈腰著,和鬼子翻譯官似的。
趙勛邁步而入,有口無心:“生意怎么樣。”
“不如往日了,縣老爺的侄兒在城南開了家客云來,縣中闊氣些的都去那里花銷了。”
飯莊中沒太多人,十二張桌,只做了四桌,趙勛不喜人多眼雜,
“又是縣老爺的侄兒,呵,不好好讀書反而經商,真特么的不學無術。”
趙勛滿面不爽:“那個客云來的菜肴比咱這好吃啊?”
“算不得,還略有不如,只是門面看著大氣,去的都是闊氣的主兒,小老兒也想不通,吃的沒咱這爽利,怎地就比咱這的食客多。”
“闊氣的主兒?”趙勛想了想,笑著說道:“這樣,回頭我給你弄個菜譜。”
孫貴意外極了:“您還懂庖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