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了,錯了,是他……”那官員清瘦,被這鏈子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急得揮著手直指那匠人。
“沒錯,就是你。”裴琰盯著那官員,冷冷地說道:“本王前日來時,已經下了令,去掉鐵鏈,為何不執行?”
“可是,他是重犯,這鐵鏈取掉,他會逃啊!”那官員慌忙跪起來,連聲辯解。
“他若想逃,你的鐵鏈根本鎖不住他。”裴琰揮了揮手,沉聲道:“取下來。”
官員被鐵鏈子壓得直不起腰,趕緊從腰上取下鑰匙,雙手捧給了張酒陸。
張酒陸從他脖子上取下鐵鏈,咣地一聲丟開,大步過去解開了溪山老匠身上的鐵鎖鏈。
老匠人捋了捋須,笑著看向了蘇禾:“小姑娘,我們又見面了。”
蘇禾把背的木箱子放下,朝著老匠人行了個禮:“老先生安好。”
“好,好。”老匠人笑著點頭,上下打量著蘇禾說道:“小姑娘比上回看著氣運還要好。”
“老先生還能看相?”蘇禾好奇地問道。
“當然,人的氣運都在臉上寫著。”老匠人笑笑,大大方方地在石桌前坐下,看著蘇禾說道:“第一次見到小姑娘時,雖已是大富之相,但都不如今日。”
蘇禾覺得他有點神,昨晚上她得了裴琰給她的印章,那可不是更富了嗎?
“你們不必對小老兒客氣。上刑也好,砍頭也罷,溪山匠人是不會喊痛的。我們溪山匠人哪怕剁手,哪怕剝面,都認了。但是圖紙不會交,祖上留下的財富更不會交。那是要給下一位明君的。”
“你大膽!”齊霽風擰眉,低斥道:“如此謀逆之,你就真不怕砍頭?你不怕,你的族人怎么辦?”
“小老兒的族人,這里不正有一個嗎?你們瞧瞧,我溪山后人多么光彩照人!”老匠人指著蘇禾,朗聲笑道:“小老兒不妨告訴你們,當初先祖帝降罪時,族長被凌遲處死,四大壇主被五馬分尸,全族人,無論老幼都在刑場上看著,都無懼色。當時族長說的最后一句話,你們可有人知道?”
裴琰長眉輕抬,淡聲道:“當日行刑的所有人,包括官員和衙差當晚都被秘密處死,一眾人皆被割去舌頭,剜去眼睛,堵上耳朵。當日在刑場上到底發生過什么,無人可知。”
齊霽風擰了擰眉,看向了裴琰。
蘇禾也感覺背上一陣涼意,族長到底說了什么話,竟然讓聽到的人都死得如此悲慘。
“那小老兒也不能說了,畢竟小老兒還是很喜歡這位小晚輩的。”老匠人又看向了蘇禾,滿目的慈愛。
“老人家,你是我娘親的爹爹嗎?”蘇禾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
“你記住了,天下溪山匠人都是一家人,你叫我一聲祖父,也沒錯。”老匠人抬起手來,看著是要去摸蘇禾的頭,可是手抬到一半,又收了回去。他神情恍惚了一瞬,又笑道:“你們想知道的事,其實都在你們從蘇家秘室搜到的那本書里。不過,那書只有半冊了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那本書是你撕掉的?”裴琰皺眉,認真地審視起面前的老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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