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兒大概是因為驟然換了環境,第二天天還沒亮,就發起了低燒。丁氏不敢耽誤,趕緊跟長戟說了一聲,帶著安哥兒趕回了東胡侯府。
長戟生怕安哥兒有個好歹,蹲在了東胡侯府的大門口,直到確定安哥兒退了燒,才回去。
此時顧澤夕已經去了北大營,接連數日沒有歸家。
賞花宴的頭一天夜里,他終于披星戴月地回來了。
長戟激動壞了:“我的爺,我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是把您給盼回來了。”
顧澤夕覺得好笑:“盼本侯做什么?又要催著本侯去幫你提親?”
“您還是先搞定自己的親事吧。”長戟火急火燎,連說帶比劃,“安哥兒右邊的耳垂上,有一粒小小的紅痣,就跟您,還有郡主的一模一樣!”
“怎么不早說?”顧澤夕驟然精神,拔腿就朝西廂走,“本侯看看去。”
“您看不著,安哥兒早回去了!”長戟忙道。
回去了?那他上東胡侯府看去。顧澤夕換了身黑衣,出了門。反正對于他來說,走大門還是翻墻,沒有區別。
他很快潛入東胡侯府,去了安哥兒的房間。他輕功在身,腳步極輕,沒有驚動丁氏,但外頭的狗卻叫了起來——當初他親手挑選,送給蘇芩秋的狗。
這院子里什么時候多了狗?上次來的時候還沒有。顧澤夕望著被驚醒的丁氏,皺起了眉頭。
狗叫聲忽然停下,房門被推開,蘇芩秋走了進來。
丁氏疑惑又緊張:“夫人,他,他……”
“毛頭小賊而已,你睡吧,我押他去見官。”蘇芩秋安撫她道。
這,這不是寧遠侯嗎,咋成小賊了?丁氏不敢問,也不敢想,胡亂點了點頭,把自己蒙進了被子里。
蘇芩秋瞥了顧澤夕一眼:“走吧,小賊。”
明白了,那狗是專門防他的。顧澤夕忍住氣,朝搖籃里看去。
月光下,安哥兒唇紅膚白,顯得右耳垂上的小小紅痣,是那樣地醒目。
為什么?為什么拓跋綿的兒子,生著跟他一樣的紅痣?
難道這孩子是他的?可如果是他的兒子,為何有著拓跋綿的眼睛?
顧澤夕腦中閃過無數個問號,看向了蘇芩秋:“這孩子——”
話剛起頭,又頓住了。
如果這孩子是他的,蘇芩秋為何還不和離?
難道她戀上了拓跋綿,所以故意瞞他?
倘若是這樣,他問了又有什么用,她根本不會講實話。
顧澤夕盯著蘇芩秋,一拳砸到了墻上:“好,好得很。”
無論是移情別戀,跟他人生子;還是帶著他的兒子,嫁給了別人,都好,得,很。
等他查明真相,再來跟她算賬!
蘇芩秋看著顧澤夕從欲又止到怒氣沖沖,再到縱身而去,只能頂著滿頭的霧水,嘀咕了一句“莫名其妙”。
轉眼到了賞花宴的這一天。蘇芩秋盛裝打扮,帶著拓跋綿和拓跋梔出了門。
她與拓跋綿同乘了一輛車,拓跋綿敲了敲車壁:“安哥兒的眼睛,你查得如何了?”
蘇芩秋從袖子里抽出一張人名單子,遞給他看:“徐家所有的血親,都在這兒了。”
拓跋綿瞟了一眼,有些無語:“加上徐笪,一共也就倆人,有必要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