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不及說。”
涂朝夕:……
涂朝夕臉上的不爽瞬間就僵住了。
短短兩句話,一陣一陣把他打回了原形,就像兩把刀扎進涂朝夕的心口。
胥池說,他們在四年前入春的時候正式在一起。
他低頭盯著涂窈,有些艱難地確認:“……四年前入春的時候,是你消失的那天?”
涂窈垂下頭,沒有回答。
可一圈人神色都變了。
林樾慢了半拍,轉頭跟南柯確認:“……是涂小毛和池哥剛在一起,涂小毛就消失了嗎?”
南柯:……
四年過去,南柯現在已經擁有了比較穩定的情緒,對生離死別也有了更深的耐受力,但也架不住有人這么莽撞地反復強調。
“……老三,少說兩句。”
林樾一下噤聲。
可涂朝夕像是忽然清醒,下意識地去看女孩身后長身玉立的青年。
他永遠站在離涂窈最近的距離,余光范圍之內永遠都是涂窈。
除了一個更黑了點,一個更瘦了點,和四年前沒什么兩樣。
涂窈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涂朝夕忽然眼眶就紅了。
下一秒,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脈似的,立刻拍板:“談!你倆趕緊給我談!想怎么談就怎么談!”
天殺的,他妹妹談個戀愛怎么了?!他妹妹遭了這么多罪,想談戀愛怎么了!
他氣勢洶洶地打手一揮:“現在就談!”
涂窈一愣,“……啊?”
“啊什么?你沒聽錯,你倆給我放心大膽地談!給我長長久久地談!”
涂朝夕大方地要命。
涂窈眼睛瞬間一亮,回頭扯了扯胥池的袖子:“小池!你聽到了吧!”
胥池輕笑,回握住她:“聽到了,聽到了。”
他看了眼樹在中島臺附近的小行李箱,“今天是不是要搬家?”
涂窈點頭:“馬上就搬家,小池,我還沒見過外婆給我買的房子呢,你陪我一起看吧!”
“好。”
眼前的青年看起來精神很好。
可涂窈又忍不住去看他露在外面的胳膊,拉著反復檢查:“小池,你身上的傷都好了嗎?”
胥池:“好了,都好得差不多了。”
涂窈皺眉:“腿上呢,我記得你腿也受傷了,要不下午還是別陪我了。”
胥池牽起嘴角:“可是我總要去認一認你的門。”
涂窈眨巴眨巴眼:“……哦。”
涂朝夕:……
幽幽道:“……我說讓你們談,沒讓你們現在當著我的面談。”
他大方的時候大方,看到這里又忍不住小氣起來。
瞥了眼茶幾上的茶杯,涂朝夕:“涂小毛,外婆的茶杯沒拿,給她送進去。”
“用左手拿。”
涂窈“哦”了一聲,放下胥池的胳膊,走過來端起杯子,走了兩步,又回過頭看過來。
“……哥,你在故意支開我吧?”
涂朝夕:……
涂窈瞥他:“我看出來了。”
涂窈嘆氣:“那我給你五分鐘,五分鐘后我就出來,行不行?”
涂朝夕:……
涂朝夕:“去去去!”
“一天天的,就你聰明,進去進去!”
涂窈哈哈笑,跑著竄進了房間。
腳步飛快,笑聲明朗。
涂朝夕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微微復雜。
擁有一個喜歡的人,看起來讓涂窈非常開心。
是跟當初擁有了他們這三個哥哥和外婆這些家人的時候,不一樣的開心。
正常的,擁有家人,朋友,喜歡的人本來就是不一樣的體驗。
而涂窈正在全部擁有,實在……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
涂朝夕長舒了一口氣,終于看向了胥池。
對面同樣正在目送的青年有所察覺,轉過眼。
視線對上的一瞬間,涂朝夕無奈地嗤了聲。
……其實但凡換個人,他都能慫恿涂窈慢慢挑,對比著挑,勸誡她要開闊眼界,別往一個人身上死心眼。
可偏偏對面是胥池。
這個世上,如果還能找出除了家人之外,能夠無條件,豁出一切對待涂窈好的人,只有胥池一個。
而這個為了涂窈豁出一切的人,在這幾年里,從來沒跟他們提過他已經從朋友過渡了一個新的身份。
甚至那年在大樓里,主動地承受著他的遷怒。
那一天,他們幾兄弟被真相沖擊得崩潰,可再回想,當初胥池又何嘗不是經歷了一場大喜大悲。
涂朝夕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跟你說一聲謝謝。”
他做到了那天他懇求的那句話,牢牢的看好了涂窈。
所有人當年在港城留下的陰影,到今天可以徹底散了。
涂朝夕說完長吐一口氣,沉默了幾秒,繼續開口。
“還有一句……”
“涂老師,抱歉的話不必同我說。”
還沒說完,胥池已經輕聲打斷。
涂朝夕一怔。
對面,胥池淡淡笑著:“向前看。”
涂朝夕半天沒說出話來。
“……是,向前看。”
“你說得對,要向前看了……”
下一秒,“五分鐘到了!”
對面,涂窈探出頭,緊張地巡視了一圈。
對上涂朝夕的視線,嘿嘿笑:“其實是四分五十秒。”
“……哥,我可以出來了嗎?”
涂朝夕:……
涂朝夕沒說完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
可似乎,也沒有什么要說的了。
也沒有什么該說的了。
他站起身,走過去拍了拍涂窈的腦袋,留下一句。
“帶你男朋友去認門吧。”
涂窈呆了一秒。
立馬笑著應聲:“知道了!”
……
一旁,林樾看到這里,本能地開口,“二哥,大哥現在是鵲……”
說著意識到什么,趕緊閉嘴
南柯拍了拍他的傻弟弟,笑出了聲。
“老三,這回不用捂嘴了,大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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