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罷咒語,猛地夾著她后頸皮肉往起一提。
何芳兵痛楚尖叫。
我趁機抬手把捏在左手里的收魂符扔進她的嘴里,跟著抬起她的下巴,強行將她的嘴合攏。
何芳兵眼睛瞪得老大,唔唔悶吼,全身顫抖,鼻孔里有黑色的黏液慢慢流出來。
我立刻松手后退。
何芳兵立刻向前跑了兩步,停在那盆黑水前,扶著盆沿彎腰劇烈嘔吐。
嘔吐物一落進黑水里,水面立刻翻騰不休,密密麻麻的小蟲子在其中翻動,看得人不由主的頭皮發麻。
盆前仍燃著的那兩炷香頭微微一暗,飄起的香煙變成了黑色。
但這一變化僅僅一瞬。
等到何芳兵抬頭的時候,香頭和煙氣已經恢復了正常。
她吐得差不多了,茫然看著四周,最后目光落到我身上,問:“我這是在哪里?”
我說:“你家對面。”
何芳兵問:“這里不是周先生在住嗎?道長你是周先生的朋友?”
我說:“我是他的師弟,你現在感覺怎么樣?”
何芳兵捂著胸口深呼吸了一次,道:“全都好了。我是怎么了?犯了外路病嗎?”
我說:“差不多,你現在可以回去了,接下來需要怎么做,我已經跟包老嬸說過,回去之后按她的要求來,不能進屋就往床上一躺,很容易會導致癥狀反復。有什么話,明天再過來問。”
何芳兵還想說話,我不耐煩地一揮手,她就不自主地往外走。
隔著窗戶目送著何芳兵走進包玉芹家院子,我立刻轉到后門出屋,脫掉所有衣服,用冷水快速沖洗全身,連沖了九遍之后,再轉回屋里,將那兩炷燃著的香頭掐斷,搓成灰倒進嘴里。
默數九個數后,我回到屋后外間,在距離十步遠的位置,挖了個淺坑,又在坑底墊了層石灰,然后才就著這坑張嘴大吐。
剛吃過去的飯菜全都一點不剩地吐了出來。
飯菜間有一顆黑色的蛋狀物是,落到坑底立刻變成了一堆蛆樣的黑色蠕蟲。
我倒了點烈酒在上面,引動祝融符,扔進坑底,將坑底的東西全部化為灰燼。
這是蘊妖術。
龍孝武的法門。
沒有直接施展,而是借何芳兵搭橋過手。
如果我中了招,何芳兵就會跟我一起死掉。
如果我沒中招,何芳兵就會先死。
我早就看了出來,所以才選擇冒險中招,把藏在何芳兵身體里的妖蟲都引出來,然后再破術,給她一條生路,也是把她用作誘餌,來釣在她身上施術的人。
這個施術的人,不可能是葛修。
他還要化解丹毒,延壽長生,哪怕心里再怎么恨我入骨,再怎么想要殺了我,也要先實現化毒延壽的目標再說。
在這之前他是最害怕我死掉的人,又怎么可能安排人施術暗算我?
所以,這金城的暗處,還另有一股力量在潛伏。
何芳兵身上的蘊妖術就是這股力量暗中探出觸手。
這股力量一直在。
可卻坐視了地仙會的覆滅,也沒有乘機奪取地仙會的勢力范圍,甚至都沒有露面掠取任何好處!
我仔細回想與何芳兵打交道的全過程。
每次的經過都慢慢穿了起來。
很多原本并不重要而導致忽略的事情,因著這次的串聯起來,突顯出來。
我的思路也慢慢變得清楚明晰。
想明白了!
這就有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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