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年輕道士進入山門,我燃香三炷插在山門前,然后繞外墻沿山坡而上,來到廟后,在后墻根再燃香三炷,見香煙飄動無異,便翻上墻頭。
這一上墻頭,就見墻內壁上有好些蟲子在爬來爬去。
倒也沒什么特別品種,都是常見的,只是數量未免太多了些,密密麻麻地爬滿了整個墻面。
再放眼往院子里看過去,地表上、草樹間、殿墻面同樣都滿是蟲子。
都是爬蟲,沒有飛蟲。
空氣中彌漫著濕潮腐爛的腥臭味。
蟲,逐陰逐腐而生。
高聳的后殿與山壁遮蔽了陽光,在這里形成了一個常年的陰暗潮濕環境。
但想孳生出這么大量且品種眾多的蟲子,光環境陰暗潮濕還不夠,必然要有足夠多的陰邪腐敗之物。
我燃起三炷香,抬手拋出。
線香穩穩插在地面上。
四下的蟲子不安地騷動起來,然后開始向著插香的位置聚集。
隨著香煙發散的范圍不斷擴大,聚集的蟲子也越來越多,漸漸在香四周積得如同小山一般。
殿前方有聲音響。
“師兄,我是余明生,我們去追擊李寓興中了埋伏,兄弟們全都死了。”
年輕道士已經走到后殿門外,開始叫門了。
我彈出牽絲,借力在空中躍過,落到殿頂,蹲下身子,借著房脊掩住身形。
瓦蓋表面倒是一只蟲子都沒有。
因為這里有陽光照射。
但瓦蓋底下的蟲子一定不會比后院少。
年輕道士正站在殿前臺階下。
在他后方,那些海巡四散躲藏,做好攻擊準備。
殿前倒是干干凈凈,看不到密密麻麻的蟲子。
殿門無聲打開。
一個面色青白的中年道士走了出來,帶出一股子濃濃的腥臭味。
哪怕我在房頂上,都能清楚的聞到。
年輕道士忍不住抽了下鼻子。
中年道士站在臺階上俯視著年輕道士,沒有任何情緒地說:“余明生,他們都死了,為什么你不死?”
年輕道士聽到這句話,臉色大變,二話不說,將袖子里的法印往中年道士方向一擲,大吼了一聲“雷公助我”,然后掉頭就跑。
中年道士后退了兩步,從腰間摸出一只法鈴,高高舉起,看定飛來的法印,左手一搖鈴,右手劍訣一指。
法印墜落地面。
什么效果都沒有。
中年道士“嗤”地笑了一聲,又搖著法鈴,把劍訣朝著年輕道士一指。
道士腿一軟,摔倒在地,發出凄厲慘叫,體表皮膚泛起大片的暗紅斑點。
只叫了幾聲,他便沒了動靜,口鼻流血,身體僵直。
我立刻解除對海巡們的控制。
藏在暗處的海巡在短暫的沉默后,紛紛發出驚叫起來。
“干嫩娘,這是哪里?”
“什么鬼地方?”
“我們怎么不在船上了?”
“不是碰上阿飄了吧。”
“我靠,有個死人。”
“快跑啊。”
他們不知所措地嚷嚷著,從藏身的地方跑出來,一眼看到死在地上的年輕道士,都嚇得魂飛魄散,忙不迭地往外逃竄。
但他們也沒能跑出去幾步,就像年輕道士一樣摔倒在地,渾身冒出紅斑,慘叫著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