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六終于崩潰了,抱著頭大哭。
我摸出煙來遞給他一顆。
鄭六只哭不接。
我強塞到他嘴里,撮指成火,在他眼前晃了兩晃,往煙上一燎,登時點燃,然后轉過來,給自己也點了一根。
鄭六呆呆地看著我的手指,說:“你這是江湖障眼法的把戲,不是真正的法術。”
我說:“沒錯,我是個正經的江湖術士,跟惠念恩不一樣。所以聽說你的事情后,我才過來找你。惠念恩給你的大錢呢?”
鄭六從兜里摸出來遞給我。
我擺手說:“扔一把瞧瞧。”
鄭六將大錢扔到空中。
我一伸右手截住下落的大錢,雙手握成拳頭,伸到他眼前,問:“在哪個手里?”
鄭六指了指我的右手。
我攤開右手,掌心里空無一物,再攤開左掌,大錢躺在掌心,字面朝上。
鄭六道:“你什么意思?”
我沒說話,重新握上拳頭,然后再伸開,兩手中都空空如也。
鄭六道:“你特么給六爺我變戲法尋開心嗎?”
我笑了笑,朝他喉嚨一指,道:“大錢在你的喉嚨里,你現在可以清楚的感覺到它,就卡在嗓子眼上,咽不下去,吐不出來,喘不上來氣。”
鄭六瞪大了眼睛,喉頭突然縮緊,雙手下意識扣住喉嚨,痛苦地彎腰喘息干嘔,慢慢地連坐都坐不住了,從沙發上滑跪到地上,再軟倒于地,臉色卻是已經憋得發紫了。
我打了個響指,大錢憑空出現在指間,道:“大錢在這里,你死不了。”
鄭六突然恢復了呼吸,發出劇烈的咳嗽,整個人都佝僂成了大蝦。
他咳得是如此用力,以至于鼻涕眼淚齊流,臉孔漲得通紅。
足足不停歇的咳了一分多鐘,才算停下來。
他有氣無力地抬頭看著我,道:“你特么的想害死我嗎?”
我說:“不,我是想救你。”
鄭六瞪著我說:“你就這么救你?”
我說:“這是給你提個醒,以后你常常想一想今天這感覺。我說過了,我是個江湖術士,雖然手段多半只是顯技的戲法,但真要殺人卻也不缺手段,讓你不明不白死于非命,也只不過是這么一伸手的事情,而等你死了,哪怕剖開來驗,也查不出來真正的死因。你明白了嗎?”
鄭六梗著脖子道:“你六爺我是嚇大的,比這厲害的戲法也見得多了,你特么別以為拿這么一手就能嚇住我。不過六爺我這人就講究一個仗義,你幫了我,我肯定不會忘了,絕不會對不住你,更不會害你。”
我哈哈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鄭公子,你就算想害,也害不到我。因為我是一個死人。金城江湖無人不知,我被地仙會設計害死,惠念恩打著為我報仇的旗號進金城顯圣揚名,弄死了地仙會剩余的老仙爺,獨占了整個金城江湖的買賣。你就算能耐再大,也不過是個凡夫俗子,怎么害得了一個死人?可是我這個死人要害你這個活人卻是輕而易舉啊。”
鄭六有些羞惱地晃了下肩膀,甩開我的手,道:“你到底想怎么樣,有話直說好了,別跟六爺我繞彎子,我沒空跟你耍著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