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不見,麻大姑蒼老了許多,原本花白的頭發全都白了,臉上的皺紋更深更多,黃褐色的老人斑布滿皮膚,全身都透著股子沉沉暮氣。
她半躬著身子,帶著討好的笑容,側著耳朵,認真聽著眼前這個年紀能做她孫女的女獄警的教導,最后又深深鞠了一躬,鄭重道謝,誠懇表示回去之后,一定重新做人,再不搞非法行醫這種事情了。
女獄警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返回門內。
麻大姑一直等她把門關上,才慢慢轉身,有些茫然地四下看了看,在我和六指坐的凌志上短暫停留之后,便越了過去,佝僂著身子,邁著蹣跚的步子沿著高高的大墻根向遠處的公交站點走過去。
六指看向我,在得到明確示意后,方才發動車子,追上麻大姑,將車頭橫在她前方。
麻大姑有些愕然地看著車子,有些局促地后退了幾步。
六指開門下車,笑道:“麻大姑,上車吧。”
麻大姑搖頭說:“我不認得你。”
六指道:“鄙姓郎,郎志勇。”
麻大姑木然的臉有了些生氣,那是帶上了警惕,又后退兩步,抱緊懷里的小包袱,道:“我聽號友說起過你,你是惠真人的門下,現如今掌著金城江湖,是唯一的坐地老爺。你找我有什么事?”
六指笑了笑,道:“我又不認識你,找你干嘛,是……”
我推開車門,走下車,道:“是我找你。”
麻大姑看著我,嘴唇微微哆嗦,想要說話,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最終還是跪到地上,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道:“多謝真人撈我出來。”
雖然受到了不小的打擊,但她的見識依舊很清明,看到我就猜到她能保外就醫是我在背后使力。
我說:“上車說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