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柳正在幫葉公公把那些賞賜下來的東西收進庫房里,最后登記造冊。
“紅葉,你站在我身邊,站的近一點。”
虞嫣環顧了一下四周,雖然宴秋并沒有跟著她進來,不知道飄去了那里,但是虞嫣還是覺得有些后背發涼。
她要找個熟悉的人陪著自己,讓自己不至于想起那張青白中透著鬼氣的臉。
紅葉雖然不知道為什么,但是還是乖乖站在虞嫣的身后,陪虞嫣聊天打趣。
“娘娘,你還記得以前看你不順眼的方小姐嗎?”
“記得,我出嫁之后她不是也嫁人了嗎?”
虞嫣想起那個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方玉兒,那人嫌棄自己每次在宴會上搶她的風頭,從小就對虞嫣有很大的敵意。
不過兩個人嫁人之后再也沒有見過,那些事情也逐漸被淡忘了。
“我聽說方小姐的夫婿越公子前一段時間得了一場風寒,沒有救過來,這方小姐嫁過去還沒幾天呢就成了寡婦。”
“那越公子的家人到處在外面宣揚方小姐是喪門星,讓方小姐回方家,方家人不肯,這件事情在京城里被鬧得沸沸揚揚的,最后越家人把方小姐送到莊子里了。”
“對外說方小姐是去莊子上為越公子祈福,但是實際上肯定是不愿意讓方小姐重回京城了。”
紅葉低頭去看虞嫣的神情,見她低著頭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她不由得感慨一句:“方小姐當時對您那么差,我討厭她討厭的不得了,恨不得她出門就摔個狗吃屎,最好把她最看重的臉面全部都丟光。”
“但是……”她吞吞吐吐地看了一眼虞嫣,“我現在卻覺得方小姐也很可憐,京城的人都知道越公子身體不好,是個吹風都會生病的病秧子。但是越家人卻把所有原因都歸結到方小姐身上,還到處在外面宣傳方小姐是個喪門星。”
虞嫣也感慨一般地點點頭:“世間女子多艱難,多的是表面上看著光鮮亮麗,實際上打碎牙齒把血把嘴里咽的人。”
宴秋剛剛飄進來,就聽到虞嫣這句感慨的話,她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的杏花樹上,像是有感而發。
她的這句話是在說她自己?宴秋皺起眉,她已經是最尊貴的皇后了,全天下的女人看到她都要跪倒在地,看她的眼色動作行事,她還想要什么?
她們這些京城貴女們不都是想要嫁一個身份尊貴的夫君嗎?他什么都給她了,為什么她總是一副郁郁寡歡的姿態?
宴秋真的是搞不懂女人。
他“正大光明”地從門口飄了進來,整個房間里面沒有人察覺他的存在。
他默默坐在了平時自己坐的地方,也就是虞嫣的對面。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就能夠飄起來了,只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做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里面,而且也沒有人能夠看到他,聽到他說話。
他在皇宮里面飄啊飄啊,試圖找到一個能夠看到自己并且和自己說話的人,但是皇宮里面這么多人,所有人都對他視若無睹。
這種感覺很奇怪,以前其他人看到他恨不得馬上跪下來,三呼萬歲,戰戰兢兢的或站或跪在自己的下首,把他看成掌握生殺大權的君父。
但是現在所有人都把他當空氣,再也沒有人用那種眼神看他,他們只是就這樣從自己身邊走過去。
這種被忽視的滋味很不好受,宴秋小時候就體驗過,作為一個爹不疼娘不愛的皇子,他經常一個人躲在角落里,因為只有躲在角落里,別人才不會找到自己并且欺負自己。
后來他就下定決心,要讓所有人都不能看輕看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