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憶叢笑著告訴了他又問:“你總得有個其他的名字吧,總不能總叫白吃吧,你已經不是白吃了。”
“我還有個名字叫李承義,不過很久沒人叫了。”李白吃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聽到這個名字趙憶叢心中一震,再聯想到他的淮西口音脫口就問:“你爺爺呢,怎么就你一個人?”李承義整個人都呆住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趙憶叢又問:“你從前住在張柴村吧,幾年前才跟著爺爺出來逃難。”李承義直勾勾的看著他,不明白這個官老爺怎么會知道自己的事情。知道自己猜對了,又掏出那塊錦帕問:“你還認識這個東西么?”
“我想起來了,你是那個給我們錢的哥哥,我爺爺死的時候還念叨著要我報答你呢!”李承義激動的說著抱著他的大腿痛哭起來,仿佛見到了親人一樣。想起這古道熱腸的祖孫趙憶叢也有些惻然,拉起他說道:“好兄弟不要哭了,既然被我遇上以后你就不用受苦了。”
李承義嗚咽半晌才止住哭聲講述了自己怎么淪為乞丐的經過。
自從當初分別以后,祖孫二人遵從趙憶叢的話,向張全義的領地走。到了洛陽以后,爺孫兩人實在是走不動了就停了下來。沒想到這一休息老人反而病倒了,李承義想買藥可是老人不同意,說錢要留著吃飯,自己挺一下就過去了。可是幾天之后卻越來越嚴重了,店主怕死人惹上麻煩,又嫌晦氣就把祖孫二人趕了出來。
風一吹到晚上李老漢就昏迷不醒了。李承義急忙哭著跑起找醫生,可是身穿的破衣服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漏了,又著急去找人以至錢掉了也不知道。苦苦哀求之下,終于有個醫生可憐他們,可是看完之后只留了一句話,回天乏術,準備后事吧,藥都沒開就走了。
李承義抱著李老漢哭了很久,李老漢回光返照醒了過來,摸著李承義的頭說:“男子漢不能隨便流淚,我已經過了花甲之年,早就應該死了,能活到現在是賺到了。不要因為這個世界上有壞人就感到絕望,要相信這個世界還是好人多,你也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人,不可以做違背良心的事,有機會一定要報答趙恩公。”
默默聽完之后既悲嘆老人的命運悲慘,卻更敬重老人那顆寬厚的仁者之心。可嘆如此高風亮節之人卻命運多舛只能客死異鄉。又問李承義后來怎么過的,怎么就成了乞丐。
李承義道:“爺爺死了以后我不知道怎么辦才好,又害怕又難過只知道趴在他身上哭。這時遇見了一群和我一樣不幸的小乞丐,他們幫我埋了爺爺又帶著我乞討,就這樣活下來了。”說到這里抹了一把眼淚抬起頭道:“對了大哥我有幾個很要好的朋友,他們非常的照顧我,能不能把他們也帶走,不是有一句話叫貧賤之妻不可忘,糟糠什么什么的嗎?”趙憶叢笑道:“是貧賤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既然你這么有心就把他們帶來吧。”
不一會兒李承義就帶著三個人回來了,可能都是活動在附近幾條街的。店小二一見進來這么多叫花子,大聲喊叫著不讓他們進來,這幾個人怯生生的立刻就不敢動了。秋筱雨隨手拿出一塊銀子扔了過去,小二頓時安靜的走開了。
和這些小乞兒聊了幾句發現他們并不象自己所認為的那么愚昧無知,麻木不仁。一個個聰明伶俐,雖然表現的非常拘謹,但卻有著看透世情的成熟。對于人情冷暖世態炎涼,他們早已經經歷了太多,臉上的笑容都無法掩飾心底深藏的悲哀。很慶幸他們還不大,沒有被冷漠的世界麻木了心靈,依然對未來充滿了希望,心地依舊很單純。
突然發現藏在三個男孩身后的還有個女孩正敬畏的望著眼前衣杉華麗光鮮的自己兩個人。見趙憶叢發現了她,李承義急忙說道:“她是個孤兒,被人賣進了富人家當丫鬟,可是實在受不了虐待跑出來了。她懂得家務經常給我們補衣服,雖然不能打仗可是能端茶送水。如果我們走了她沒人照顧很難活下去的,大哥也帶他走吧,要不她一定活不長了。”
沒等趙憶叢答應,秋筱雨已經開口說話了:“當然得帶走,我答應了。”趙憶叢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也不敢有反對的理由。
突然心里涌出一個大膽的想法,自己如果當初沒遇見陽城也沒遇見顧道人,是不是也很有可能和他們一樣要淪落到街邊乞討過活呢?畢竟社會現實的甚至殘酷,沒有飯吃誰也受不了,到這個地步毫不奇怪,對顧道人的感激頓時加深了不少。同時暗下決心,一定要把眼前這些人培養成材。如果一群乞丐最后都成了高官、將軍,那也算是對命運開了個玩笑吧!
到底是人改變了命運,還是命運造就了人,這是一個值得探詢的問題。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