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州軍開始向城上射箭,凱里士兵嚇的急忙縮回城墻后面。掉在地上的箭并沒有頭兒,反而包裹著什么東西,打開一看急忙送到軍官的手里。看了之后更加的絕望。這種威逼利誘之下,有多少人能毫不動搖。恐怕還沒等到光州軍進攻,凱里內部就已經散了。
喊的累了,箭也射光了,徐之誥命令士兵就地展開隊型。于是整齊的吶喊聲,金鐵交鳴聲,不斷的傳進城里。自古以來,在敵人的眼皮下耀武揚威的訓練也只有光州軍了吧!情緒高昂處,喊聲地動山搖,凱里城都似乎在戰抖,上面的士兵早已目瞪口呆。
每一天都在上演著相同的節目,內容沒有一點變化。只是光州軍越來越士氣高漲,而凱里人內部卻蔓延著恐慌的情緒。
圍城第十日,探馬來報新義州的援軍已經接近凱里,人數約五萬。趙憶叢命令士兵讓開道路,軍隊后退五里在凱里城側方駐扎,修建防御工事。
新義軍來勢兇猛,不入城直接過來與光州軍交戰。徐之誥親自率領三萬士兵出營,其余留守。兩軍相遇即是一場肉搏,慘叫聲此起彼伏。如此近的距離內拼的就是個人的戰斗力,白刃相交剎那間就是血肉橫飛,迎戰的是光州軍中最為精銳的部隊,人數相差不大的情況下,勝利絕對沒有任何的懸念。
形式也正如趙憶叢的預料,很快光州軍就確立了優勢,打的新義人節節倒退。照這個形式發展,新義軍潰敗將是不可避免。站在高臺上觀戰的張蘊覺得無聊,這種毫無懸念的戰斗是提不起什么興趣了。
只是戰場上突然出現的異動引起了趙憶叢的注意。新義軍開始有意識的向兩邊散開,中間讓出一快空地來等著光州軍沖過去。而從他們的身后涌出一只不過幾百人裝扮奇異的小部隊。這些人渾身上下被一一層油光發亮的物體包裹著,手上拿的也不是武器,而是長長的竹筒。
說時遲那時快,光州兵已經沖到了那個空地的中央,那群竹筒兵在相距幾十米外停了下來,不知怎么操作的,突然就看見他們手中的竹筒開始噴射近乎氣體卻緩緩飄落的物質。雖然不知道到底這是什么東西,但趙憶叢心生不妙的感覺,急忙傳令鳴金收兵。
戰場上的徐之誥也發現了怪異之處,聽到收兵的鑼聲忙傳下令去。只是似乎還是有些晚,竹筒中噴出的物質在風中迅速升騰擴散,最終在天空布成一個巨大的黑幕。太陽完全被遮擋,那片空地上頓時出現一片巨大的陰影。而這黑幕正緩慢但無法遏止的下降著,剎那間原本喧囂的戰場變成死一般的寂靜,那逐漸降落的黑幕帶著巨大的壓力使人難以呼吸,就連空氣中似乎也帶著詭異的氣息。
這份寂靜很快就被一聲聲凄厲的嚎叫打破,稍微落后一點的士兵沒有躲多那片黑霧。甫一接觸到這些物質就痛的滿地打滾,而有些甚至立刻就暈了過去。清楚的看見裸露在外面的皮膚被迅速腐蝕著,直到看見白花花的骨頭,空氣中立刻充滿了焦臭的氣味。
戰場上死傷是常見的事情,可死的如此慘烈,甚至不成人型的情況并不多見,這一刻的戰場仿佛成了地獄中才有的修羅場。營門大開,敗下來的士兵蜂擁而入。此刻大多數士兵都在望著戰場的尸體發呆,恐懼開始在人心飛速的萌芽生長,不少人不敢再看,掩面哭泣,身體仍戰栗不已,那一幕慘烈的景象牢牢直根于他們的心里。
黑霧逐漸消失,陽光重新發出萬丈光芒,剛才還綠草如茵的土地現在已是光禿禿一片,恐怕多少年也不會有任何植物能夠生長了。只是那幾千具皚皚白骨在無聲的告訴人們,剛才那一片毒霧到底吞噬了多少生命。
難道我們已經失敗了么?望著這群還沒從死亡的恐懼中醒來的士兵趙憶叢高聲道:“這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挫折而已,敵人不過是出其不意而已。”見士兵們茫然的望著自己又道:“本官已經有了破解之道,大家不必驚慌,最后的勝利仍然屬于我們。”還是軍官們首先清醒過來,開始呼喝著士兵四處布防,小心敵人的襲擊。雖然士兵們都在按著命令做事,但更多的是出于一種常年訓練養成的一種本能,一個個垂頭喪氣面如土色,哪還有當初的意氣風發。
端坐帳中,趙憶叢半晌無語。作為主帥此時絕對不能表現出一點慌亂,否則士氣將不可挽回的低落下去,只能灰溜溜的撤退。可是這只是表面上的,內心里他也在不停的后怕。假如自己發現的晚一點或是軍隊撤退時太過混亂,那現在面臨的可能就是全部精銳盡沒,而不是只損失幾千人了。
到底還是行走江湖的人見多識廣,一向很少主動說話的伯齡今天首先打破了沉默:“這是白苗族的看家本事,如果無法破解那股毒氣我們就沒有勝算。”王建眼珠一轉冷然道:“那也未必,我見放毒的人行動緩慢并且施放毒氣也需要時間,如果我們豁出幾千人的性命,到時不退反進,趁毒氣沒落下的時間斬殺了他們也不是沒機會。”連連搖頭,鐘傳道:“這樣做很傷士兵的心,于大人的愛兵之名不利。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用的好。”
進帳以后一直默默不語的徐之誥緩緩說道:“據我觀察,毒氣需要距離在幾十米內才能釋放,而且他們自己人也很怕毒氣。我們就像今天這樣用弓箭對付他們就足以使他們不敢靠近,并威脅我們的軍營。而且竹筒每次只能噴射一次,藥物想來也很貴重,沒有把握他們絕對不會輕易使用。所以我們目前還能和敵人對峙,有時間去考慮怎樣破解這種毒。”頓了一下又道:“我認為最主要的是消除士兵的恐懼,穩定軍心,等找到破解之法,新義軍實不足懼。”
這也正是趙憶叢考慮的問題,說到用毒解毒不由靈機一動。自己不是有苗顯么,他久處南疆對這種毒應該并不陌生,當即命人把中毒的尸體運回光州供苗顯研究。又讓眾人下去安撫軍心,避免更大的恐慌。_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