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片區域的腐化也許真的已經被根除了?”
    法師學徒相當急切地問道。
    這樣的急切是利索當然的,按照月亮的高度,現在已經至少是晚上十點之后了。
    從昨天晚上被校長沃索倫那頭老怪物緊急召集開始,他就一直在這片廢舊的城區里幫助這些大蜥蜴們施法。
    昨晚上忙活了一天到今天晚上,他幾乎沒有休息的時間,他只感覺眼皮止不住的打架,想要早點應付完差事去學院宿舍的床上美美地睡上一覺。
    大蜥蜴的聲音仍然是不緊不慢地速度,讓他想要打這頭頭上帶著羽毛的蜥蜴一頓。
    不過好歹算是好消息。
    “這里的腐化正在自我湮滅,很快就會消失。”
    卡頓了半天,蜥蜴人才提起另一個任務。
    “沒有感受到那個詛咒還在生效,就算有,也相當微弱。”
    “這座城市會重新加入靈脈巨網,詛咒可以被根除。”
    那就更加可以放心地去交差睡覺了,法師學徒擦了把腦袋上并不存在的汗,便打著哈欠拖著蜥蜴人要回學校報到。
    作為其他國家的“留學生”,他之前倒是真擔心過,這些天在萊彌亞所看到的一切會發生在自己的國家頭上。
    現在的結果,總算是讓他可以安心地睡一個覺了。
    一旁的蜥蜴人歪了歪腦袋。
    熱血種才堅持這么點時間就堅持不住了,果然是不怎么靠得住,蜥蜴人的工作都是全年全天無休的。
    只是另一邊,同樣的白月光下,幾個黑袍的影子攜帶者一個婦女磕磕盼盼地走作為城墻的山體上的小道偷偷離開了萊彌亞。
    他們身上的衣服由細亞麻制成,在月光下隱約可以瞧見白色。
    一行人摸著黑,在夜晚冰冷的沙地中新進了好一會兒,這個隊伍才慢慢停下。
    “就放在這兒吧。”
    領頭的男人回頭沙啞著聲音道。
    女人仍然止不住無聲的哭泣,低頭死死抱著手中的襁褓。
    幾乎是在男人強硬的搶奪之下,才將將她長滿了絨毛,臉上卻是橫瞳,羊角的孩子放置在沙地里。
    “我…”
    女人不忍地看向了她的孩子脖子上的雪花石護符。
    這是她從神殿的祭司那里求來的,是偉大的女神阿薩芙保佑她的生產平安無事,孩子一生平安的,只是沒想到最后會是這樣。
    沒有理會一位母親的傷心,男人強硬地拉過她的手,將她向著城門外二里左右的一片帳篷拖去。
    “就這樣了,這樣這孩子就不會被那群該死的怪物拿去喂養怪獸了,就算是餓死凍死,也比那種死法要好。”
    聽到這話,年輕的母親反抗得更加激烈了,凍死餓死她的孩子,似乎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而且,她真的很想要孩子。
    男人抬起手想要扇她一巴掌,卻被身后的同伴拉住了手。
    “今天晚上能夠離開就已經算我們走運了,我們還得去那些部落商人那里運貨。”
    另一個身穿白袍的男人,拉住傷心的婦人的手,慢慢道。
    “阿薩芙在關注著他,諸神會治好他。”
    “走吧,我們得離開了。”
    沒多時,幾個男人便架著這個傷心的母親離開了這片遺棄骨肉之地。
    陰影之中,微光忽明忽暗。
    在另一頭的萊彌亞王宮之內,月光灑在百葉窗之下,海風流過城墻扇葉吹拂在臉龐之上,涅芙瑞塔在微弱地照明中親手給一封親筆信封上火漆。
    一邊開始構思下一封信的行文,涅芙瑞塔一邊像是才想起來似的,道。
    “你的加冕儀式,還有萊彌亞女王的葬禮。我邀請了所有和萊彌亞有貿易往來的國王。”
    阿卡迪扎放下手中對于那塊發光的石板的謄錄,疑惑地問到。
    “難道不應該是我前往喀穆里成為他們的君主?”
    他在書里看到過,喀穆里人向來都是要將國王迎回喀穆里再即位的。
    涅芙瑞塔這樣做不合規矩,恐怕會讓喀穆里那邊的貴族和勇士感到不滿。
    面對喀穆里國王的疑問,涅芙瑞塔嘟著嘴稍微勾了勾侍女光滑的脊背便使得小侍女微微一顫。
    一口咬掉小侍女遞過來的葡萄,又接了一口另一邊的侍女遞過來的海鮮麻辣燙,垂下一滴眼淚,這才道。
    “正常來說是這樣,但現在需要一個借口,重新把尼赫喀拉聯合在一起。”
    “納加什有多少兵力?幾十萬?上百萬?無論如何,都是萊彌亞軍隊的至少十倍之多。”
    阿卡迪扎回憶起書籍上對于那位恐怖篡位者的計算,當然明白自己需要盟友。
    只是,涅芙瑞塔到底為什么會哭呢?喀穆里國王顯得有些疑惑。
    而涅芙瑞塔仿佛毫無察覺一般繼續道。
    “而上一次的納加什是被什么人打敗的?是所有的祭司王聯合。”
    “我們可以假定他的實力已經被削弱了,但如果不愿意受到阿薩芙給輕狂者的懲罰的話,我們最好把他想象得比四百多年前要強。”
    “百年的時光不會虛度的,像他那樣的大腦,更加不會。”
    “松散的經濟聯盟需要重新變回尼赫喀拉帝國,就像塞特拉的第一王朝一樣。”
    “所以我需要一場盛會,用經濟手段,把所有的尼赫喀拉邦國綁上這唯一的一輛戰車。”
    說著,涅芙瑞塔只感到臉上一冷,有液體流過。
    輕輕抹去臉上的淚滴,涅芙瑞塔的豎瞳縮了起來,她知道自己為什么而哀傷。
    不僅僅是一次為阿卡迪扎的宴會,也是要做完上一次沒有做完的事情。
    上一次的諸國宴會,同樣是萊彌亞王的葬禮,同樣吃著海鮮麻辣燙。
    她在那場宴會上,用決斗親手送走了自己的表妹。那個可以說是她看著長大的小雛鷹,卡莉達,應該達成的目標也沒有完全達成。
    這一次,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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