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畫面，就是門衛在說給他們口飯吃就不錯了，他們不配有工錢。

第二個畫面就是車間里，穿得破破爛爛、麻木工作的工人。

然后是食堂里的伙食，窩窩頭、咸菜、清水。

這不是問題，這時候包吃的工廠很少，免費給吃就不錯了，窩窩頭也行。

何況現在幾個人已經有工錢了。

下一個畫面就是，賭桌，剛剛到手的工錢都被搶走，還了欠下的賭資，還不算完，每天都會被壓著欠下新的欠條。

欠條上的數字越滾越大。

因為錄像帶有限，只有一卷，只能錄半個多小時的，所以紀仁都是能省則省，不到關鍵時刻不按開機。

好好一個錄像機，差點變成照相機。

但是關鍵時刻，他也會多錄點。

比如車間里生產的假化肥。

比如他們大白天就往化肥袋子里裝香煙，然后裝車發走。

比如他們怎么虐打工人。

他們只呆了半個月，還沒碰見有人被打死，但是每天都有人在挨打，有時候甚至不需要理由，看你不順眼就打。

或者對方心情不好，打人玩。

紀仁就挨過打。

攝像頭翻滾，亂撞，拳拳到肉的聲音被清晰地錄了下來。

紀仁死死地護住懷里的兜子。

這是黑石的一次試探，他發現了紀仁這個包總是不離身，他沒想到什么攝像機，他以為里面有好東西，派人去搶。

后來馮左馮右沖出來，救了紀仁。

方盈不知道這些，她只是看到紀仁挨打了。

六十來歲要退休的人了，一把老骨頭，因為她的建議，把他拖進火坑......

她雖然把事情都推到方蕓身上，但是到底怎么回事，她心里清楚。

她嘆口氣，以后還去不去，讓紀大爺自己做決定吧。

她倒也沒有多少愧疚，她又沒拿刀逼紀仁，他去了，還是他自己想去.....

她有句話沒說錯，這老頭身上還留著熱血，嫉惡如仇。

當然他對“惡”的標準有點高，像以前電視臺里那點小齷齪，他都裝瞎看不見。

最后，畫面上出現光頭挨打的鏡頭。

然后他們被發現，然后方蕓為了掩護紀仁自己沖出去，被人撕扯衣服.....

然后馮左馮右和紀仁都沖出去，跟人亂戰。

最后畫面定個在方盈提搶沖出來，幾下放倒黑石。

后面到時間了，錄像帶用完了。

領導一拍大腿：“原來你真會兩下子！那幾槍快狠準！練過？”

跟他，方盈當然是另一套說辭了，怕他去問林鳴，畢竟林鳴當兵之前沒教過她功夫。

“您看那兩個年輕人了嗎，馮左馮右，他們五歲習武，后來父母雙亡，成了孤兒，無家可歸，我因為一頓霸王餐跟他們成了同事....

“王叔叔，您不知道，我現在所在那個飯店，當初老慘了！一天沒個人去吃飯，眼看就要倒閉！

“是因為我去他們家吃了一頓霸王餐，才拯救了他們！

“現在那個飯店客似云來！沒有營業額都過千！還開了個食品廠，我當廠長，我們食品廠的產品已經暢銷全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