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反駁,想堅持,但腦海中卻不斷回放著那些牲畜死去的畫面,以及那只羊臨死前凄厲的慘叫。
他知道,蘇九說的是事實。
那座墓室,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古跡,而是一個吞噬生命的陷阱。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王建成不死心地再次問道。
蘇九依舊沒有說話,只是再次搖了搖頭。
他的動作很輕,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王建成的心頭。
最終,王建成還是同意了蘇九的建議。
他知道,楚莊王之墓出現這樣的情況,想要再繼續挖掘下去,是根本不可能了。
那不是普通的危險,而是超出了人類理解范疇的致命威脅。
他內心深處充滿了諸多的不舍,甚至是一種難以喻的悲痛。
這不僅僅是一個考古項目的終止,更是他學術生涯中的一次巨大挫折,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
然而,眼下最大的問題,還是如何去寫這份考古報告。
這次考古活動,從前期勘探到人員物資的調配,再到現場挖掘,耗費了國家大量的經費和人力。
如今,項目半途而廢,要是理由充足也就罷了。
關鍵是,古墓有危險,所以挖掘要終止,這理由怎么寫?
難道要寫“風水師看過,古墓陰煞之氣過重,活物入內即死”?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會被同行笑掉大牙,甚至會被認為是他這個教授老糊涂了。
還是說,涉及到“龍脈之爭”?
那更是無稽之談,在現代科學的語境下,根本無法立足。
王建成此刻的腦子都是亂的。
一想到要面對上級部門的質詢,要向學術界解釋這一切,他就感到一陣頭疼。
他一生嚴謹治學,追求科學實證,如今卻要面對一個完全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現象,并且要為此承擔責任,這種矛盾和壓力幾乎讓他窒息。
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跟不上時代了,竟然會相信這種玄之又玄的東西。
但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信。
當天下午,考古隊就開始撤離。
營地里,拆卸帳篷的沙沙聲、搬運設備的摩擦聲此起彼伏,卻沒有人說話,只有一種沉重的、近乎壓抑的氣氛彌漫著。
由于考古設備數量龐大,人員眾多,整個撤離過程預計需要兩到三天的時間才能全部完成。
王建成安排好這些撤離事宜后,再次找到了蘇九。
他看著這個年輕的畢業生,心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
一方面,他感激蘇九救了他的妻子,又在這次考古中及時預警,避免了更大的災難;
另一方面,蘇九所展現出的能力,讓他這個老感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沖擊和好奇。
他意識到,蘇九所掌握的知識,或許是未來考古學發展的一個新方向,或者至少是一個可以借鑒的獨特視角。
“小九、”王建成走上前:“你真的不再考慮跟我讀博嗎?你的天賦,你的能力,如果能系統地學習,結合考古學知識,將來一定能成為獨當一面的大家。我這里,隨時為你敞開大門。”
蘇九聽聞,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謝謝王教授的好意,但我志不在此。”蘇九直接拒絕。
他的路,早已被家族傳承所指引,那是一條與傳統學術研究截然不同的道路。
見蘇九如此,王建成沒有再堅持。
他只是輕輕嘆了口氣,拍了拍蘇九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也不強求。不過,記住我的話,如果你將來改變了主意,或者遇到什么麻煩,記得第一時間找我。我永遠是你的老師。”
“謝謝老師。”蘇九恭敬地回應道。
下午,蘇九搭乘考古隊的便車,離開了營地。
汽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著,將身后的荒山野嶺和那座古墓漸漸甩在身后。
蘇九坐在車里,目光望向窗外飛速倒退的景色,心中并沒有太多的波瀾。
楚莊王之墓對于現在的他來說,還沒有資格去觸碰。
但終歸有一天他會回來的,春秋時期的龍脈之爭,讓歷代王朝遭受到了詛咒,這可不是一兩句話就能夠解釋清楚的,這里面的詳情,這里面的故事,對蘇九來說,有著太多好奇的地方了。
幾個小時后,蘇九來到了最近的高鐵站。
他走進寬敞明亮的大廳,準備購買一張回家的車票。
然而,就在他拿出手機準備操作時,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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