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被皇帝的癲狂嚇得噤若寒蟬時,一個御前侍衛連滾帶爬地沖了進來,鎧甲上的血漬還在往下滴落。
“陛下陛下”
侍衛的聲音帶著哭腔,幾乎是用最后的力氣嘶吼出來。
“京營京營提督他”
皇帝猛地回頭,眼中燃起一絲病態的希望:
“京營來了?快說!他們擊退蘇辰了嗎?”
侍衛卻猛地搖頭,額頭重重磕在地上,聲音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
“不不是京營提督他他被張武烈將軍拿下了!
京營京營已經被靠山王府的人控制了!”
“什么?!”
皇帝一聲怒喝,手中的玉杯“啪”地摔在地上,碎裂的玉片濺起,劃破了他的龍袍下擺。
他死死盯著侍衛,仿佛要將對方的魂魄都剜出來:
“你再說一遍!京營被誰控制了?!”
“是是張武烈
他帶著靠山王府的親衛,以清君側為名,控制了京營帥印現在京營的兵都聽他的了”
侍衛的聲音細若蚊蚋。
“靠山王!張震霄!”
皇帝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近乎崩潰的尖銳。
他猛地轉身,袍袖掃過御案,堆積如山的奏折如同雪崩般散落一地。
“好啊!好一個世代忠良!
好一個鎮國柱石!
朕待他不薄,他竟敢如此背叛!”
他的目光瘋狂地掃過殿內百官,最后落在臉色慘白的李正身上。
此刻的李正早已沒了往日的意氣風發,腰桿佝僂得如同風中殘燭。
皇帝一步步逼近,每一步都像踩在眾人的心上。
“李正!這么說,現在朕能指望的,只有兵馬司和禁軍了?”
李正渾身一顫,幾乎要癱倒在地。
他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干澀得發不出聲音。
殿內死一般的寂靜,只有遠處越來越清晰的炮聲在敲打每個人的神經。
良久,他才用顫抖的手抹了把臉上的冷汗,艱難地開口:
“陛下實不相瞞
兵馬司很多將領早年都受過靠山王提攜,禁軍里也有不少人是張震霄的舊部”
皇帝的瞳孔驟然收縮,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你什么意思?!”
李正跪倒在地,額頭磕得金磚咚咚作響。
“真正能聽陛下調遣的滿打滿算最多最多兩萬人”
“兩萬人?!”
皇帝被這句話抽空了所有力氣,踉蹌著后退半步。
“廢物!全都是廢物!”
他猛地抬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李正臉上。
李正被打得側倒在地,嘴角瞬間溢出鮮血,幾顆牙齒被打落在地。
“朕養兵千日,用在一時!”
皇帝的唾沫星子飛濺在李正臉上,“朕的兵馬怎么都不聽調了啊?!”
他指著殿外,聲音因激動而嘶啞:
“你告訴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