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緊緊抱著那具逐漸沒了溫度的身體,“噗通”一聲,直直跪在一片狼藉的城樓上。
身后炮火如雷般轟鳴,熾熱的氣浪一波接著一波,燕州軍的喊殺聲也越來越近。
可此刻的他,仿佛置身于一座孤島,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
他再也壓抑不住心中的悲痛,張嘴便嚎啕大哭起來。
自打穿越到這個陌生的世界,母妃便是他在這世間最珍視、最在意的人。
沒有任何人能夠替代。
而如今,他在這世界,沒有親人了!
再也沒有親人了!
剎那間,蘇辰的眼神陡然變得如冰般寒冷。
他的手指因為用力過度,關節捏得“嘎嘎”作響。
那些年,無論是欺負自己,還是欺負母妃的人。
定要讓他們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此刻的皇帝被親衛拖拽著往后宮逃去,袍服下擺掃過咖妃的血跡,黏膩的觸感讓他渾身戰栗。
他回頭望了一眼那片被戰火吞噬的城樓,看見蘇辰抱著咖妃的身體跪在血泊中,像一尊被血色凝固的雕像。
護城河的水也被染成赤紅,漂浮的宮燈殘骸隨波逐流,曾經象征皇權的蟠龍藻井在炮聲中簌簌掉灰。
“陛下,快走啊!”
太監的哭喊聲刺破夜空。
皇帝踉蹌著前行,鞋跟踩碎了一塊掉落的磚。
他想起咖妃倒下前那決絕的眼神,想起蘇辰眼中燃燒的毀滅之火,忽然癱坐在地,發出絕望的哀嚎。
“天亡我也天亡我也啊!”
守城的殘兵早已丟盔棄甲,有的跪地求饒,有的跳進護城河試圖逃生。
更多的則被燕州軍的子彈掃倒在宮墻之下。
蘇辰抱著母妃的身體緩緩站起,目光越過尸橫遍野的宮道,望向那座曾經遙不可及的宮殿。
夜風卷起他染血的披風,硝煙與血腥味在空氣中彌漫。
他輕輕放下母妃的身體,用顫抖的手合上她的眼瞼,指尖觸到她眼角未干的淚痕。
“王爺,皇帝往后宮逃了!”
鄭虎的吼聲中滿是殺意。
蘇辰沒有回頭,只是望著城內深處那片搖曳的火光,聲音冰冷如鐵。
“追!”
他抬手抹去臉上的淚水,指腹觸到溫熱的血漬,那是母妃留給他的最后印記,也是他顛覆這亂世的誓。
坦克的探照燈刺破夜幕,照亮他前行的路,身后是潰敗的殘軍與傾頹的城墻。
前方,是他為母妃、為天下百姓要開創的新世界。
天,已蒙蒙亮。
昨夜的攻城之戰,如同一出慘烈的戲劇,在京師的每一個角落上演。
此刻,當第一縷晨曦小心翼翼地穿透厚重的云層,灑在京師的街道上時,這座昔日繁華喧囂的帝都,卻呈現出一片死寂。
街道上空無一人,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厚重的門板和窗欞仿佛成了百姓們賴以生存的最后屏障。
偶爾能從門縫或窗縫中,窺見一雙雙充滿恐懼的眼睛,那是百姓們在偷偷觀察外面的動靜,生怕自己成為戰火的下一個犧牲品。
他們害怕,害怕那傳說中如神兵天降的燕州軍,害怕那些能噴出火舌、摧毀一切的鋼鐵怪物。
更害怕戰火會無情地吞噬他們卑微的生命和僅有的家園。
然而,與他們想象中不同的是,燕州軍并沒有像他們恐懼的那樣,對普通百姓燒殺搶掠。
相反,紀律嚴明的燕州軍士兵們,正有條不紊地在街道上巡邏。
他們的步伐整齊劃一,眼神銳利而警惕,但卻沒有對緊閉的房門有任何粗暴的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