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帆立刻明白荒木播磨這話隱含的意思。
這位貴客的身份不凡,荒木播磨這是羨慕他有這么一個身居高位的舊識。
他微微一笑,“荒木君,你也是我的舊識啊。”
兩人相視一眼,哈哈大笑。
兩人說笑著,并肩而行。
此時,程千帆看到一個背影進了院子角落的茅廁。
他心中一動,“荒木君,我去方便一下。”
說著,他隱蔽的指了指茅廁。
“即將見到長官,宮崎君這是緊張了啊。”荒木播磨打趣說道,“理解,理解。”
程千帆微微笑,搖搖頭,一幅被對方看透了的默認表情,朝著茅廁走去。
他自然不是打算從茅廁逃跑,這是不可能實現的。
程千帆早就觀察過特高課駐地的防衛情況,在三樓僅僅是他發現的便有兩個秘密射擊位,時刻監視著院落,射擊位居高臨下,一覽無余,他想要從茅廁處翻墻逃脫,根本躲不開射擊。
此外,院墻很高,且在墻頂還有‘防賊’的鐵釘,想要在不借助工具、不助跑的情況下翻越,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剛才那個進入茅廁之人,從背影來看極可能是小池。
這才是程千帆說要來茅廁的原因。
相比較保密意識極強、奸猾狡詐的荒木播磨,貪財重利的司機小池顯然更好對付。
程千帆從特高課內部得來的情報,便有一部分是從小池的閑碎語中(分析)得來的。
……
此外,剛才荒木播磨一句無心之,則引起了程千帆的極大關注。
長官?
程千帆心中一動。
這位神秘貴客是特務機關高級軍官,故而荒木播磨如此稱呼?
還是說,荒木播磨是以宮崎健太郎的角度如是說,意思是此人曾經是宮崎健太郎的長官?
不是老師?
程千帆剛才在來此途中推測此神秘貴客可能是宮崎健太郎的大學老師,他便有了一個絕境情況下的無奈嘗試:
那便是直接稱呼此人為老師,并不帶其姓。
若是此人真的是宮崎健太郎的老師,他這種做法也許能夠在短時間內蒙混過關。
不過,在程千帆內心中揣測,這種行為的過關可能性不足一成。
因為既然是‘舊識’,多半會聊幾句陳年舊事。
一句‘老師’,不足以應付過去,暴露也幾乎是必然之結果。
且現在,荒木播磨的一句‘長官’,令程千帆更加困惑了。
……
“小池君。”程千帆解開褲腰帶小便,扭頭看向正在蹲坑的小池,打招呼說道。
“宮崎君,你今天怎么來了?”小池驚訝問。
“課長招待貴客,突然喊我來作陪。”程千帆系好褲腰帶,故意露出矜持中又掩飾不住的得意之情說道,“只說貴客是我的舊識,我是兩眼一摸黑,根本想不起來是誰啊。”
“原來如此。”小池便露出羨慕的表情,“原來那位先生是宮崎君的舊識啊。”
說著,他壓低聲音,露出既羨慕又有一絲嫉妒的表情,“課長對這位先生非常親近,宮崎君竟和這位先生認識,要提前恭喜宮崎君了。”
“有什么好恭喜的。”程千帆故作矜持,“難不成還能升官發財?”
他笑著說道,“我若是發財了,定然帶上小池君一起。”
聽得這話,小池的嫉妒之色退去,只剩下羨慕和欣喜之色,“宮崎君此當真?”
“你我是好友,我什么時候欺瞞過你。”程千帆佯裝生氣。
“是我說錯話了。”小池趕緊道歉。
程千帆心中焦急,他知道自己不能在廁所久呆,搖搖頭喃喃自語,“荒木君也不說,我也搞不清楚貴客到底是誰。”
就在他前腳即將踏出茅廁的時候,小池說話了。
“我不知道這位先生是誰,但是,宮崎君你知道啊。”小池說道。
“我知道什么啊?”程千帆停住腳步,不解的的問道。
“你還給這位先生起了綽號呢。”小池一邊擦屁股,一邊說道,他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露出恍然之色,“我聽到課長和這位先生聊天,說了這么一句。”
說著,他提起褲子,笑著說道,“原來那個給老師起綽號的學生就是宮崎君你啊。”
程千帆便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擺擺手,離開了茅廁。
他的心跳加速。
他的腦筋飛速的運轉。
從小池這里得到的情報,是他目前為止獲得的最多線索的情報了。
老師。
學生。
綽號。
精于外科醫術。
這些關鍵信息在他的腦海中飛速掠過,反復思考。
他邁著平靜的步伐,面上帶著平靜的笑容,走向荒木播磨。
此時此刻,他距離荒木播磨大約三十余步。
距離二樓的課長辦公室大約百余步!
……
并無頭緒!
程千帆的心中逐漸陷入絕望。
“宮崎君,快些上樓吧,課長和貴客應該等著急了。”荒木播磨沖他揮揮手,說道。
“是我的過錯,竟然讓課長和貴客等候。”程千帆微笑說道。
兩人步入樓梯。
木質的樓梯,地板有些腐朽,踏上去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這樓梯該修一修了。”程千帆笑著說道。
與此同時,他的思考飛速進行。
依然沒有什么頭緒。
來到了三本次郎的辦公室外面。
程千帆表情嚴肅,整理了自己的衣著。
又輕輕拍打了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荒木播磨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然后上前敲了敲門。
“課長,宮崎君來了。”
長官?
程千帆驀然想起剛才荒木播磨用的這個稱謂。
他的心中一動。
“進來吧。”里面傳來了三本次郎的聲音。
他瞬間又想起豪仔所匯報的葛翠芳的口供中的一句話。
這些線索、情報匯聚——
他的腦海中迅速浮現出西北總部密電與他,提供的那些關于宮崎健太郎的相關情報中,其中看似并不起眼的一件事。
他想到了一個名字。
賭了!
這些情報駁雜,來自西北總部、葛翠芳、荒木播磨、小池,以及他自己的分析和研究。
其中任何一個細節點錯了,便可能南轅北轍。
但是,程千帆卻知道,自己只能賭這一把了。
生死賭局。
“宮崎君,請。”荒木播磨朝著宮崎健太郎延手一請。
……
程千帆微笑著點點頭,推門而入。
舉目看。
辦公桌上放著一瓶已經開啟的清酒,桌子上有兩個酒盅。
三本次郎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椅子上。
對面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短發,眼睛不大,看到門開了,扭頭,審視的眼光看過來。
“課長。”程千帆先向三本次郎畢恭畢敬的敬禮。
然后他看向另外那一名男子。
程千帆的眼眸流露出一分疑惑,兩分思考,然后眼眸中閃爍出驚喜的光芒。
他上前兩步,靠近了那位貴客。
三本次郎在桌子后面,他無法靠近,只能選擇這位‘舊識’作為目標。
只是……
程千帆內心里搖頭,以目前的情況,他很難確保再擊殺了‘貴客’之后,再成功結束自己的生命。
“牧野老師,果然是您!”程千帆說道,話到嘴邊,他加了‘果然’兩個字。
他的眼眸帶著一絲故人相逢的興奮,興奮中卻又似乎包含了一絲絲尷尬,尷尬中還有一絲尊敬。
說完,他作出鞠躬行禮的動作,右手很自然的貼近自己西褲口袋,里面有他暗藏的一枚刀片。
他覺得遺憾,不能臨死前拉一個墊背的!
若果然暴露,這枚刀片將會迅速取出,割開他自己的喉嚨。
他身上的秘密太多,只有第一時間殺死自己,只有死亡,他自己才能對自己放心!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等待。
生!
或死!
ps:求訂閱,求打賞,求月票,拜謝。
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