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有變。”司機同志表情嚴肅,“組織上的意思是,箱子交給我帶回去,余老板和黃少爺去安全屋。”
劉波和方木恒對視了一眼。
兩人的目光中閃爍著警覺。
“誰的命令?”方木恒立刻問道。
“熊部長。”司機說道,“熊部長說,三舅公家的小四要娶侄媳婦了。”
劉波和方木恒點了點頭,應急暗號對上了。
“小四才九歲,急什么?”方木恒笑著,問道。
“定的娃娃親,老廟北槐樹那家的。”司機說道。
方木恒此時終于確認了,這確實是熊嘉尚同志下達的命令。
“后備箱有個一模一樣的箱子。”司機同志說道。
劉波、方木恒大喜,兩人立刻明白其中的意圖。
在一個路口,車子直接一拐彎開了進去,然后迅速停下。
方木恒從左側車門下車,劉波也拎著箱子迅速從右側車門下車。
打開后備箱的門,將放了募捐款的箱子放進去,然后拎走了后備箱內的那個用來魚目混珠的箱子。
劉波拍了拍車身,車子立刻開走了。
他則拎著箱子和方木恒一起快步疾行。
老邢騎車飛快,剛剛趕到巷子口,他便看到了遠去的小汽車。
正要去追趕小汽車,他卻是眉頭一皺。
他看到了一抹黃銅色。
定睛去看,就看到了兩個人的背影,其中一人手中拎著一個黃銅色的箱子,這兩人左轉拐進了一個弄堂。
‘險些中計’。
老邢暗道一聲好險,他沒有立刻去追趕,而是一只腳蹬在地上,從身上摸出煙卷,點燃了香煙,慢條斯理的抽了幾口。
“有問題么?”弄堂拐角口,方木恒低聲問劉波。
劉波搖搖頭,“可能是碰巧來這里送信。”
剛才兩人隱隱聽到了身后洋車子叮叮當當的聲響,劉波警覺性很高,微微側頭便看到后面跟上來的竟然是那個叫老邢的郵差。
劉波心中頓時一緊。
兩人進了弄堂后,并未立刻前行,而是躲在暗處觀察,與此同時,劉波已經摸向懷里,若是證實對方是敵人,他會毫不猶豫的動手。
作為法租界中央巡捕房前巡捕官,劉波對于法租界的地形十分熟悉,他有把握在動手除掉對方后成功撤離。
不過,看到郵差停在那里,愜意的抽煙,劉波心中的懷疑這才散了。
對方如果是特務,此時無論是選擇繼續跟小汽車,還是跟蹤他與方木恒,這個時候都要趕緊騎車子追趕,慢一點誰知道會不會可能跟丟了。
所以,抽煙的老邢暫時在劉波這里解除了嫌疑。
“走吧。”劉波沖著方木恒說道。
兩人這才快步疾行。
聽著腳步聲又響起來且逐漸遠去,老邢彈了彈煙灰,嘴角揚起一抹自得之色。
他有一個外人所不知的特點,那就是極為擅長聽腳步聲。
剛才那兩人中,其中一人的皮鞋后鞋跟應該是修過鐵釘,走踏在石板路上會有特別的脆響。
這脆響聲并不大,也許鞋子主人都不會注意到,但是,落在老邢的耳中簡直如同指路燈塔一般。
這也是他不怕跟丟的原因。
同時也是他沒有選擇跟蹤小汽車,選擇跟蹤走路兩人的原因之一。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看到了那個黃銅色的箱子。
……
費佲來找老帽借錢。
老帽從身上摸出皮夾子,抽出幾張鈔票遞給了費佲。
費佲接過鈔票,眼珠子卻依然眼巴巴的看著老帽手中的錢夾子。
“給你,給你。”老帽沒好氣說道,又拿了兩張法幣遞給了費佲。
費佲這才開心的接過。
老帽試探著問費佲是不是又去賭了?
費佲仍然是那句老話,不要你管。
老帽便罵,說若是被路老大知道,且有的伱難受。
費佲便嘿嘿笑著,抱拳告饒,“一定不能讓路老大知道。”
兩人都是路大章的老部下,老帽更是路大章手中的兩大親信之一,費佲是路大章的親朋子弟,當年也是走了路大章的路子才進了巡捕房當差的。
其余幾名巡捕也吆喝著費警官過來一起吃喝。
費佲看了老帽一眼,后者笑罵道,“多你一雙筷子,老子還是請得起的。”
幾人吃吃喝喝,胡天海吹的。
不知道怎么就提到了剛才飛一般騎車子的郵差老邢。
“這個老邢,也就是帽巡好脾氣,若是換做是其他人,定要老邢吃排頭。”一個巡捕說道。
“怎么了?”費佲喝了口小酒,隨口問道。
巡捕便講了此前老邢騎著洋車子飛快,險些撞到了老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