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柏根本不知道,該相信誰。
陸江年是他最信重的侄子,若是這件事,經了他的手,還能是假的嗎?
但是,潘氏是他疼愛的小妾。
到底誰說的才是真相。
陸松沉吟片刻:“不如,拿證詞過來看看。”
潘氏從椅子上滑落,剛剛小產過后,她跪都跪不穩,搖搖欲墜,“老夫人,您知道的,世子對世子夫人多么愛重,他一定是被世子夫人蒙蔽了。”
“那些證詞,肯定不是真的。”
“方才世子夫人指控我,說我害死我的孩子,我又不是瘋了,怎么會那樣做呢?”
豆大的淚珠從她眼底滑落,哀傷肆意蔓延,看向陸柏:“我盼了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懷了您的孩子,您現在居然因為別人幾句話,就懷疑我?”
“我還不如跟那個孩子,一起死了算了。”
陸柏根本就沒有任何理智,去分析這里面的是是非非,他覺得頭都要炸了。
無奈地看向陸松:“大哥,你怎么看?”
陸松心中有數,但是二弟未必愿意相信。
最重要的是,眼下潘氏小產的事,還沒有說清楚。
“婉如,潘氏說你們屈打成招,你有什么話說?”
元婉如滿臉譏諷,“簡直是無稽之談。”
事情進展到這一步,時機已經成熟了。
與潘氏在聽瀾水榭遇上,她看到潘氏眼中孤注一擲的恨意,就知道今天的事情,不能善了。
剛才讓留枝回聆水居喊石英的時候,她順便讓留枝捎來了一個荷包。
荷包里,裝著致幻的香料。
因為不是直接服用的,藥效會減弱一些。
潘氏剛剛小產,身子虛弱,如果情緒波動激烈,那就很容易中招。
她看得出來,潘氏已經是強弩之末了,最重要那個消息,她還沒有說出來,就是等這個時候,給潘氏致命一擊。
孩子,潘氏可以放棄,那鄧業勇呢?
從潘氏對鄧業勇的態度,可以看得出來,潘氏對他,情深義重啊。
她一步步朝潘氏走過去,聲音清冷,一字一句:“你不承認那些證詞,你可知,梨花說了什么?”
“我真是沒想到,你居然還是個癡情人。”
潘姨娘眼神躲閃,底氣不足:“不管她說什么,都是你們給我舍下的陷阱。”
“當初世子就說要割掉棗花的舌頭,大家都還記得吧。”
“這一切,明擺著就是世子夫人懷恨在心,攛掇著世子鬧出來的。”
“我家老爺視世子如同親子,你們夫妻就是這樣回報他的?”
元婉如仿佛被她逗笑了,她走到潘姨娘身前,蹲下來,目光平視:“你居然有臉為二叔抱屈?”
“那你養在外頭的鄧業勇,又算什么,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無微不至照顧著他,你怎么沒想過,這樣做,對二叔不公平。”
“據我所知,二叔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你如此恩將仇報,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
陸柏懵了,他呆呆看著元婉如:“什么鄧業勇?”
元婉如淡淡笑著:“是之前潘姨娘的心上人,二叔,你不知道,差一點,她就和鄧業勇成親了。”
“兩年前意外重逢之后,她常常讓梨花送銀子去給鄧業勇,就怕他餓著凍著,是不是挺感人的。”
陸柏如遭雷劈,他氣得臉色鐵青,一雙眼瞪得像是要吃人一樣,盯著潘姨娘:“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潘姨娘自然不認。
“不是的,妾沒有,老爺,妾待你的心意,您不知道嗎?”
“您這樣猜忌妾,妾不如死了算了。”
潘姨娘沒有注意到,一股幽香,從元婉如身上飄出,無聲無息鉆入她的鼻子里。
她覺得有些眩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