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黃看出來她在找東西,忙問:“夫人需要什么東西?”
元婉如伸手指向架子:“剪刀。”
陸江年搶先一步,走過去拿到笸籮,正要遞給元婉如,玄黃卻上前兩步,伸出一只礙眼的右手:“屬下是夫人的助手,世子交給屬下就行。”
玄黃跟過他的師父,幫其他人治療外傷,一應器物都是他遞送過去的,他現在已經完全把自己擺在了元婉如助手的位置了。
陸江年的目光,簡直能凍死人。
他捏緊了剪刀,不想給,玄黃已經伸手去奪了,卻發現拉不出。
玄黃疑惑地看著陸江年,那雙清澈的眼睛里,陸江年看見了明晃晃的愚蠢。
遞個剪刀而已,又不需要醫術,他莫非不能遞給他娘子嗎?
蠢,一點都不知道為了主子的幸福著想。
元婉如不明白兩人在干什么,催促著說:“快給我剪刀。”
蠢笨的玄黃:“世子,夫人要剪刀。”
他的手并沒有離開,依舊抓住剪刀的另一頭,陸江年語氣不善,盯著玄黃的眼睛說:“給你。”
玄黃可是半點都沒接收到陸江年的怨念,已經雙手捧著剪刀送到了元婉如身前。
元婉如拿起剪刀,左手提起老夫人的寢衣,以肚臍為圓心,剪開一個半徑三寸的圓形缺口。
肚臍周邊的三寸之地,上至中脘穴,下至關元穴,并沒有什么特殊的性別特征。
元婉如有些慶幸,還好陸老夫人年紀大了,不然依照古代這種男女大防的傳統觀念,她可不敢讓玄黃和陸江年在此觀看。
否則,救醒了人,只怕也后患無窮。
陸江年感到好奇,他正想問,為何獨獨剪開這一處,玄黃就已經搶先發問了:“夫人,可是這寐魘蠱就在此處?”
他絲毫沒有注意到,他身后的陸江年,兇神惡煞盯著他的后背,帶著一抹死亡威脅。
元婉如耐心地解釋:“嗯,寐魘蠱入體后,一般會藏身在腰腹之處。”
“我會從中脘穴開始抹藥,你則從中極穴開始下針,把蠱蟲逼到我剪開的區域范圍中。”
玄黃聽明白了她的意思,不放棄任何一個學習的機會:“為何不從下腹部開始抹藥?”
元婉如贊許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寐魘蠱損耗的是元氣,入體之后,幾乎都是逗留在下焦。”
而神闕,正是中下焦的交匯之處。
“我抹藥是封住它逃竄的路徑,而你施針,則是逼著它往上走。”
“逐漸把包圍圈縮小,寐魘蠱無處可逃,最后只能從肚臍破體而出。”
玄黃一聽,就明白了。
“屬下一定謹記。”
兩人聊得投入,陸江年在后面看著,獨自生悶氣。
以后一定把玄黃打發得遠遠的,絕不讓他再出現在聆水居。
元婉如拿出小瓷瓶,給陸老夫人抹上昨日制好的藥膏,玄黃在她抹藥的時候,已經動手封住了下腹。
沒過多久,從剪開的衣服邊緣,就看到陸老夫人肚皮下的微微隆起,那個小鼓包比半粒綠豆還小一些,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
隨著玄黃的針越下越密,寐魘蠱不停往肚臍周邊蠕動。
元婉如把包圍圈,越縮越小。
終于,蠱蟲無處可去,已經來到了肚臍眼,元婉如拿出一個青瓷瓶,瓷瓶口對著肚臍,屏息靜靜等待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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