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婉如踏入大殿的瞬間,只覺得殿中傳來陣陣涼意,她微微瑟縮。
今日她穿了一身寬松的衣服,低垂著頭往內走去,纖弱的身形更顯單薄,步履虛浮得仿佛隨時會倒下。
\"陸江年之妻,元氏,拜見圣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她跪伏在地,聲音細若蚊蠅,話音剛落便掩唇輕咳兩聲,肩膀隨之輕顫。
皇帝瞇起眼睛打量這個女子。
關于她的身世,皇上自然了然于心,當初陸江年娶了這么一個女人,他還是頗為滿意的。
沒想到,這樣平平無奇的女人,居然敢孤身犯險。
方才又聽了梁妃的描述,他想象中,元婉如該是一個颯爽英姿的女中豪杰,可眼下,只見她面色蒼白如紙,連跪拜時都顫巍巍的。
這么膽小?
\"你這是,病了?\"
皇上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
元婉如似乎被天威震懾,身子又矮了三分,額頭幾乎貼到地面:\"咳咳,不是病了......\"
她頓了頓,聲音愈發微弱,\"唉,也算是病了。\"
這前不搭后語的回答讓殿中眾人都露出疑惑之色。
皇上意味深長地看了梁妃一眼,淡淡道:“元氏,你抬頭看看,殿中都有什么人。”
元婉如這才戰戰兢兢地抬頭,一雙杏眼含著水光,怯生生地環視大殿。
目光掃到梁妃母子時,她像是受驚的小鹿般瞪大眼睛,隨即又慌忙低頭。
目光掃到太子,她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些許。
最后看向皇上時,她整個人都抖得如同秋風中的落葉,立刻又伏下身去。
\"看……清楚了。\"她細聲細氣地回答,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活脫脫是個沒見過世面的深閨婦人。
太子眼中閃過驚訝。
去年太子妃生辰,在東宮暗室,即便是叛徒已經被打得體無完膚了,元氏依舊面不改色,膽識過人,鋒芒畢露。
如今這副膽小如鼠的模樣,與記憶中判若兩人。
想起陸江年曾說過“內子最擅以柔克剛”,太子險些失笑,緊繃的心弦倒是松了幾分。
元氏,果真是個妙人啊。
皇帝指節輕叩龍椅扶手,沉悶的聲響在大殿內回蕩,他鷹隼般的目光在元婉如瑟縮的身影和梁妃母子之間來回掃視,最后停在元婉如身上。
\"元氏,梁妃指認你親口承認給二皇子下毒,致其不能人道,可有此事?\"
元婉如聞猛地抬頭,杏眸圓睜,蒼白的唇瓣微微顫抖,活像只受驚的兔子。
可對上皇帝銳利的目光,她又立即縮回脖子,整個人幾乎要蜷成一團,這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看得皇帝眉頭緊鎖——就這么個慫貨,既然逼退了慕容驍,他兒子是有多無能?
“不……咳咳……”她掩唇輕咳,聲音細若蚊吟,“皇上,冤枉,臣婦不曾下毒啊。”
話音未落,她身子一晃,險些栽倒,寬大的衣袖隨著顫抖的手臂不住擺動。
二皇子從太子方才那一頓毒打中緩過勁來,看到元婉如這鵪鶉似的模樣,氣得就快吐血了。
那天在紫云觀,元婉如咄咄逼人,多么囂張,威脅他放了孫海寧,還迫使他扔下來表妹,簡直就是女魔頭。
如今,她居然在這里裝小白兔?!
簡直是要氣死他了。
二皇子頂著一臉淤青,叫囂著:“父皇,你不要被她騙了,這個女人膽子大得很,她是裝的,她是裝的!”
梁妃也插話:“上次在行宮,臣妾與元氏見過一面,她那會伶牙俐齒,可不像現在這個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