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是什么讓他改變了想法？

太子恍惚間憶起，正是那段時光，他總在陸江年面前，抱怨父皇的目光不再那么關注他了，覺得底下的弟弟們，對他這個位置，有著或多或少的覬覦。

就是從那時起，陸江年就很少提起那個關于游俠的夢想。

再后來，他收拾行囊，遠赴邊關，在刀光劍影中拼殺，憑借赫赫戰功，硬是闖入了父皇的視線。

也為他，在朝堂之上，增添了助力。

沉默。

過了許久，太子才干澀地說：“夢想，終究只是年少不切實際的想法罷了。”

“江年，你如今位高權重，前途無量，正是大展宏圖之時，為何偏偏要在此刻，重拾這個虛幻的念頭？”

陸江年唇邊露出一抹淺淺的笑意：“殿下，其實那個夢想，臣從未真正忘記過，它只是被臣藏了起來。”

他目光坦然地迎向太子：“如今，大局已定，乾坤朗朗。”

“您即將君臨天下，開創盛世，臣對您，對這江山，已無掛礙，是時候去做，臣想要做的事情了。”

“不合適！一點都不合適！”

太子一下子沖到陸江年面前，毫無征兆地提起拳頭，狠狠砸在陸江年的肩膀上！

這一拳，帶著他所有的氣急敗壞和不甘！

“孤還有那么多事！那么多謀劃！孤需要你！需要你陸江年站在孤身邊！”

“你這個不講義氣的家伙！孤不準你走！不準你自己跑去逍遙快活！”

陸江年結結實實受了這一拳，他看向太子因激動而泛紅的眼睛，態度依舊沉穩如山，沒有半分動搖。

“慕容馳。”

聽到陸江年喊他的名字，太子愣住了。

“這個名字，我八歲之后，就沒再喊過。”

陸江年露出一抹懷念的笑容：“我們是朋友，對嗎？”

“你該知道，我本來就不是一個貪戀權勢的人。”

“你若真當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就該放我走。”

太子的瞳孔猛地一縮，他死死盯著陸江年，咬著牙，一字一句：“陸江年，你若真當我是你的朋友，你的兄弟，你就該留下。”

兩人四目相對。

一個去意已決，一個不肯放手。

空氣仿佛凝固了。

只剩下無聲的對峙。

曾經的摯友，此刻如同兩座沉默對峙的山峰，誰也不肯，也無法向對方低頭。

僵持了許久，陸江年嘆息一聲：“殿下，你有你的路，臣也有臣的路，大家都過上了自己想要的日子，才是最圓滿的，不是嗎？”

太子久久不語。

“你先回去，再好好想想。”

“總之，孤還沒有答應，你不許偷溜。”

陸江年失笑：“殿下說笑了，臣要離開，也是光明正大離開，怎么可能偷溜，又不是做賊。”

太子冷哼：“你還不如去做賊呢。”

本來想找他過來幫忙的，結果聽到了這樣的壞消息，太子真是什么心情都沒有了。

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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