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圣宵語氣輕松。
紀文章笑了笑,突然開口道:“大概一個小時前,華正陽次相給我打過電話。”
他的語氣平靜,說的非常直接。
王圣宵沉默了下:“遼東?”
“遼東。”
王圣宵的聲音有些異樣:“華次相怎么說?”
“他能說什么?也不可能說什么嘛。”
紀文章笑了起來:“對于遼東的事情,他原則上是支持徹查的,但希望監察部可以注意影響,注意范圍。”
“好一番冠冕堂皇的廢話。”
王圣宵冷笑道。
“這可不是廢話。”
紀文章的語氣有些意味深長。
王圣宵似乎在思索著什么,又或者在回憶著什么,半晌,他才輕嘆一聲:“華次相剛剛成為理事的時候,我爸就說過,以華次相之才,經略一地,擔任封疆大吏可使當地風調雨順天下太平,但高居廟堂核心,卻是有些勉強了。此人山頭主義太重,大局觀略差,如果入主內閣,怕是要害人害己。”
“實際上這些年來,如果不是李華成在的話,華次相怕是已經出事了吧?”
紀文章沒有說話。
沒有證據,他也無法開口說什么。
“紀伯伯怎么回的他?”
王圣宵饒有興趣的問了一句。
“我什么都沒說。”
紀文章老老實實的開口道。
事實上華正陽打電話的時候非常不對,那正是他看那份資料看到最關鍵處的時候,內心早已是盛怒至極,接到華正
陽的電話,聽著他話里話外的意思,紀文章實在懶得理他,直接掛了電話。
實際上他的電話如果在晚打一兩個小時的話,紀文章即便內心再怎么不滿,冷靜下來之后起碼也會跟他虛與委蛇,不會一點面子都不給他。
只是那個時候正好趕巧了,這電話一掛,紀文章和華正陽兩人差不多算是徹底翻臉了,華正陽說不定又一次要摔電話了。
紀文章無所畏懼。
他快退的人了,背后又有著東南集團做大樹,即便是退下來,他依舊是東南集團的精神領袖之一,此時無欲則剛,根本不怕任何人。
“哈哈。”
王圣宵毫不掩飾的大笑出聲:“這確實像您的性格。”
紀文章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他相貌儒雅,平日里也是氣質溫和,可實際上東南集團近幾十年來的巨頭里,紀文章的火爆脾氣絕對可以算是首屈一指的,當年還是副總督的時候就指著王天縱的鼻子跟劍皇吵過架,甚至差點跟當時年輕氣盛的王天縱大打出手,能走到這個位置,王天縱的起量是一部分原因,最重要的,則是紀文章骨子里的那種剛正贏得了所有人甚至是東南集團之外的人的集體尊重。
“華次相最近失誤連連啊。”
王圣宵輕聲道:“前段時間他跟白議長的爭執您也聽說過吧?”
“白清淺”
紀文章沉吟了下,提起那位如今在遼東一手掀起了滔天風暴甚至企圖動搖學院派根基的女子,他的臉上帶著無法掩飾的欣賞。
這位遼東議長各方面都可以說是沒有任何短板,大氣磅礴又魄力十足,即便是身為男性,絕大多數人都比不上她,自從她加入新集團后,可以說是真正的一飛沖天了,結構松散的豪門集團對她而本身就是一種限制,如果呆在豪門集團的話,這次大選,白清淺或許也能順利進入議會,但議員就已經是她的終點,在進一步可以說是難如登天。
可現在隨著新集團的崛起,白清淺極有可能在五年之后開始沖擊首相的位置。
中洲數百年的歷史中,真正的女性首相目前為止也僅有兩位而已,白清淺是有極大希望成為笑呵呵道。
那時的他自然已經沒有投票權,可他的態度表達出來,卻可以影響東南集團很大一部分人。
王圣宵一笑置之,輕聲道:“我想說的是,華次相對于遼東這次的事情,似乎太過熱心了,熱情過頭,以至于有些失了方寸。”
頓了頓,王圣宵輕聲道:“紀伯伯,以您的感覺來看,華次相和遼東的走思案有沒有直接關系?”
直接關系!
紀文章內心一震。
他完全明白這句話到底意味著什么。
紀文章沉默了很長時間,才慎重道:“目前還不好說。”
他遲疑了下,繼續道:“不過你說的沒錯,華次相最近確實昏招不斷,思遠目前已經是領先了。”
“還要在加一把火。”
王圣宵沉吟著。
“所以”
紀文章瞇了瞇眼睛。
“所以我支持您的任何決定。”
王圣宵笑了起來:“我們入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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