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天大典的硝煙尚未散盡,皇宮內已是一片肅殺。
慕容嫣端坐鳳椅之上,已換上一襲墨黑鳳紋常服,以玄色云錦為底,用暗金線繡著閉目養神的鳳凰,每一片羽翼都細致入微。
拖尾僅余一丈,以銀線鎖邊,邊緣綴著細小的黑曜石珠,行動時如暗夜流星,更顯利落威嚴。她指尖輕叩扶手,聽著陸炳稟報逆黨清查進展。
“共擒獲叛黨一百三十七人,其中雍王府死士四十九人,靖王府門客二十八人,余者多為北疆細作。”陸炳呈上名錄,“然據審訊,仍有數名核心人物在逃,其中包括...”
“說。”慕容嫣鳳眸微抬,燭光下墨黑鳳袍上的暗金紋路若隱若現。
“雍王府首席匠作慕容德。”陸炳沉聲道,“此人在祭典前夜失蹤,據查帶走了大量火藥配方與圖紙,還有三輛最新式冷藏車的調度令牌。”
慕容嫣眸光一凜,袖中手指微微收緊:“可是負責祭臺工程的慕容德?那個在先帝時期就掌管皇室工坊的慕容德?”
“正是。”陸炳補充道,額角滲出細汗,”另有一事蹊蹺:“臣查驗祭臺下火藥時,發現另有暗線通往第七階,埋藥量是第三階的三倍有余。若非陛下臨時更改吉時,恐怕...”
林臻此時緩步而入,面色仍顯蒼白,卻已能自行行走。他接口道,聲音帶著一絲虛弱:“恐怕真正的殺招在第七階。臣親自查驗過那些火藥,分量足以炸平整個祭壇,而且摻雜了北疆特有的燃石粉,爆炸時會產生毒煙。”
慕容嫣猛地起身,墨黑袍袖翻飛如鳳翼,拖尾掃過地面發出簌簌聲響:“好個雙線布置!傳令下去,全城搜捕慕容德,活要見人死要見尸!另著工部徹查所有冷藏車去向,特別是那三輛丟失的!”
正當此時,女官匆匆入內,面色驚慌:“陛下,天牢急報!雍王突發惡疾,口吐黑血!太醫說...說怕是撐不過今夜了!”
慕容嫣面色一沉,墨黑鳳袍在燭光下泛著幽冷的光芒:“擺駕天牢!”
太醫署內燈火通明,藥氣彌漫。
慕慕容弘躺在榻上,面色青黑,唇角不斷溢出黑血,將衣襟染成暗紅色。慕容嫣立于榻前,玄黑鳳袍在搖曳的燭光下更顯凝重。
“如何?”她問跪在地上的太醫,聲音冷冽。
太醫戰戰兢兢回稟:“雍王所中之毒甚為蹊蹺,似是多毒并發。有北疆狼毒花的癥狀,又夾雜著南海見血封喉的痕跡,更奇怪的是...”他遲疑片刻,“還有幾分像是皇室秘藏的鳳凰淚。”
慕容嫣俯身凝視慕容弘,墨黑鳳袍的拖尾鋪展在冰冷的地面上:“皇叔還有何遺?”
慕容弘突然睜眼,眼中閃過詭異光芒,枯瘦的手猛地抓住慕容嫣袍袖:“好侄女...你以為...贏了么?”
他聲音嘶啞,如破風箱般喘息,“鳳棲梧桐...終有折枝時...慕容德他...他帶走的不僅是火藥...”
話音未落,他已氣絕身亡,手指仍緊攥袍袖金鳳。
慕容嫣緩緩抽回衣袖,但見鳳目處的紅寶石竟已碎裂,露出里面暗藏的機括——那原本是她藏銀針的暗器。
“查。”她面沉如水,墨黑鳳袍上的暗金鳳凰仿佛也籠罩在陰影中,“徹查今日所有接觸過雍王之人!包括太醫、獄卒、送飯的雜役,一個不許漏!”
是夜,慕容嫣難以入眠,獨自在御花園徘徊。
月色如水,照在她墨黑寢衣上,銀線繡制的暗鳳紋路在月光下若隱若現。
她踱步至太液池邊,望著水中倒影,忽然瞥見遠處假山后有黑影一閃。
“何人!”她厲聲喝道,袖中軟劍已滑至掌心。
黑影迅速消失,但地上落下一物。
慕容嫣警惕地拾起一看,竟是半塊黑鳳令牌——與那日祭壇死士所佩一模一樣,觸手冰涼,顯然是以北疆玄鐵所鑄。
林臻聞聲趕來,見她手持令牌,面色頓變:“這令牌材質特殊,是北疆玄鐵所鑄。”他仔細查驗,就著月光細看斷口,“看這痕跡,似是故意折斷留下的。”
慕容嫣眸光驟冷,墨黑寢衣在夜風中輕揚:“這是在向朕示威呢。”
她忽然想起什么,“靖王那邊如何?可還是不肯開口?”
“靖王始終一不發,整日閉目誦經。”林臻搖頭,眉頭緊鎖,“但臣發現一蹊蹺事:靖王府這幾日竟在大量抄寫佛經,說是要為雍王超度。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據眼線回報,抄經用的紙張都是從江南特調的澄心堂紙,這種紙價格昂貴,平日只有皇室重要文書才會使用。”
慕容嫣眸中閃過厲色:“帶朕去看看。”
靖王府佛堂內,香煙-->>繚繞,梵音低唱。慕容璋閉目誦經,對來人恍若未聞。案上堆滿抄寫的經卷,字跡工整非常,墨香與檀香交織。
慕容嫣掃視佛堂,目光如炬。她忽然定格在經卷紙張上——那紙質地特殊,在燭光下隱隱透出暗紋。
她示意林臻細看,林臻拿起一頁對著燭光,頓時變色:這紙與他發明的電報密碼紙極為相似,都是雙層夾縫中可藏暗文的設計!
“皇叔好雅興。”慕容嫣淡淡開口,墨黑鳳袍在佛堂燭光下更顯威嚴,“不知抄寫的是何經文?這般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