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漸濃,攝政王府內的生活卻依舊溫暖如春。
上一次慕容嫣在花園里邊數錢邊在夫君懷里睡著后,林臻便特意命人在他們最常待的暖閣里鋪上了更厚實柔軟的波斯地毯,免得他的女帝陛下偶爾興起席地而坐數錢時著了涼。
暖閣四面皆是通透的玻璃窗,將午后溫暖的陽光毫無保留地迎入室內。
角落處,一座造型精巧的黃銅蒸汽暖爐正嘶嘶地散發著令人舒適的熱量,確保屋內暖意融融,與屋外的微寒形成了鮮明對比。
慕容嫣今日并未穿著那身繁復莊重的黑色鳳袍,而是換了一身同樣玄色、但款式更為簡便的宮裝長裙,裙擺上以暗金絲線繡著細密的云鳳紋樣,少了幾分朝堂上的壓迫感,多了幾分居家的慵懶與嫵媚。
她赤著一雙白玉般的足,蜷腿坐在厚厚的地毯上,身邊散落著好幾個打開的紫檀木盒,里面無一例外都裝滿了印著她頭像的銅幣。
她面前還放著一本厚厚的賬冊和一支林臻特意為她改良的、握感更舒適的自來水筆。
她正一邊清點著新送來的“歲入”,一邊認真地在賬冊上記下一筆筆數字,神情專注,仿佛在處理什么軍國大事。
“嗯…東市蒸汽紡織工坊上月利稅折合銅幣三千七百枚…西城礦場分紅一千二百枚…”她小聲念叨著,筆下寫下娟秀卻有力的字跡,“夫君弄的這個記賬法子,倒是清楚明白得很。”
正忙碌間,暖閣的門被輕輕推開,林臻走了進來。
他依舊是一身便于活動的工裝打扮,只是外面罩了件擋風的深色呢子外套,手上還拿著一個牛皮紙封筒。
“嫣兒,又在盤算咱們的家底了?”林臻笑著脫下外套,掛在門口的衣架上,然后很自然地走到慕容嫣身邊,學著她的樣子,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
慕容嫣抬起頭,看到他,眉眼立刻彎了起來,很自然地將身子歪過去,靠在他肩膀上:“夫君回來啦。快幫我看看,這個總數我算了兩遍,怎么好像對不上…”
她指著賬冊上的一處,語氣帶著點小小的苦惱和依賴。
林臻就著她靠過來的姿勢,伸手環住她的腰,低頭仔細看了看賬冊,又心算了一下,笑道:“我的小財迷陛下,這里進位進錯了。”
他用手指點了一下某個數字,“看,這里應該是五進一,你忘了進,所以后面總數就差了一點。”
“啊!原來是這里!”慕容嫣恍然大悟,輕輕拍了下自己的額頭,有些不好意思,“還是夫君厲害。”
她拿起筆,趕緊修改過來。
林臻看著她認真糾錯的側臉,鼻尖縈繞著她發間清雅的香氣,心中一片寧靜滿足。
他拿起帶來的那個牛皮紙封筒,遞到她面前:“喏,給你帶了點新玩具。”
“是什么?”慕容嫣立刻被吸引了注意力,放下筆,好奇地接過封筒。
入手沉甸甸的,顯然里面裝了不少東西。
她熟練地拆開封口,將里面的東西倒在鋪著柔軟羊毛毯的地上。只聽一陣嘩啦聲響,倒出來的并非銅幣,而是一沓沓印刷極為精美的紙券。
紙券用的是一種特制的、略帶韌性的紙張,觸手生溫,不易破損。券面圖案繁復,色彩鮮明,防偽標記做得極其到位。
最引人注目的是,這些紙券的正中央,赫然印著慕容嫣的頭像!
與她側面的銅幣浮雕不同,這紙券上的頭像是正面的鳳冠宮裝半身像,容顏絕美,威儀之中帶著一絲淺笑,比銅幣上的更加清晰、更加生動。
頭像下方印著面額,有“拾圓”、“伍拾圓”、“壹佰圓”等多種,旁邊還有繁復的花紋和“大乾皇家銀行”的字樣,以及林臻和慕容嫣并列的朱印。
“這是…”慕容嫣驚訝地拿起一張壹佰圓面值的紙券,對著光看,上面的水印和暗紋清晰可見,工藝遠超這個時代普通的印刷術。
“新發行的紙幣,也叫銀行券。”林臻解釋道,伸手拿過一張,指著上面的圖案,“以后大宗交易就不用拉著幾車銅幣那么麻煩了,用這個就行。輕便,好攜帶,也安全。我打算先在京城和幾個大工業城市試點流通。”
他的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慕容嫣卻知道,這又是足以改變大乾經濟格局的一大創舉。而這項創舉最讓她心花怒放的是——
“這上面也是我!”她拿起一張又一張不同面值的紙幣,看著上-->>面不同角度、但同樣精致絕倫的自己,喜悅之情溢于表,眼睛亮得驚人,
“比銅幣上的更清楚!更漂亮!夫君,你怎么想到的?”
林臻看著她欣喜的模樣,忍不住笑著捏了捏她的鼻尖:“因為我家嫣兒最好看啊,印在錢上,百姓們看著也歡喜,用著也放心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