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臻端起茶杯,淺啜一口,茶香清冽,回味甘醇。他微微一笑,目光柔和地看著她:“嫣兒親手泡的茶,自然是極好的。為夫只覺齒頰留香,心神俱寧。”
他放下茶杯,很自然地伸出手,覆在她置于矮幾的手上,指尖輕輕摩挲著她戴著墨玉扳指的指節。
慕容嫣任由他握著,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極淡的、卻真實的笑意。
她反手握住他的手掌,指尖在他掌心輕輕劃著,目光卻漸漸飄遠,落在了窗外那漸沉的落日上。
殿內的溫馨與窗外即將到來的黑夜,形成一種微妙的對比。
“北邊的風似乎越來越緊了”她輕聲說,語氣聽不出喜怒,仿佛在談論天氣。
林臻握緊她的手,聲音沉穩:“嗯,探馬來報,韃靼各部調動頻繁,巴特爾王庭近日聚會不斷。看來,他們是鐵了心要南下了。”
他頓了頓,看向她,
“嫣兒,一切已按你的部署準備就緒。鎮北關一線,兵精糧足,只待王命。”
慕容嫣收回目光,重新落在他臉上,眼神深邃:“夫君怕嗎?”
林臻迎上她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語氣堅定:“有嫣兒在,為夫何懼之有?縱使千軍萬馬,為夫亦愿為嫣兒前鋒,斬將奪旗。”
他的話語中充滿了對她的信任與身為武將的豪情,但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對她安危的擔憂。
慕容嫣靜靜看了他片刻,忽然,她傾身向前,雙臂環住他的脖頸,將頭靠在他的肩上。
寬大喇叭袖垂落,拂過他的后背。這個擁抱帶著依賴,也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占有。
“朕知道你不怕。”她在他耳邊低聲說,氣息溫熱,“但朕不想你受傷。”
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種沉重的力量,“哪怕是一點皮外傷,朕都會很不高興。”
這與其說是情話,不如說是一種偏執的宣告。
她對他的占有,已延伸到對他身體完整的絕對要求。
林臻心中悸動,伸手環住她的腰,將她摟緊:“為夫會小心。為了嫣兒,為夫也會保護好自己。”
慕容嫣在他肩頭輕輕蹭了蹭,像只確認所有權的貓。
過了一會兒,她直起身,目光落在榻邊不遠處,那里立著一個紫檀木劍架,上面橫放著一柄造型古樸、寒氣森森的長劍——那是林臻的佩劍“破軍”。
她站起身,迤邐著那五丈長的拖尾,走到劍架前。
她伸出戴著墨玉扳指的右手,輕輕撫過冰冷的劍鞘,指尖沿著上面古樸的紋路緩緩移動。
“這把劍跟隨夫君很多年了吧?”她輕聲問,目光專注。
“是,”林臻也站起身,走到她身邊,“隨為夫出生入死,飲血無數。”
慕容嫣轉過身,面對著他,眼神異常認真:“出征前朕想親自為夫君拭劍。”
林臻一怔。帝王為將領拭劍,乃是極高的榮寵,但也帶著一種沉重的寄托。
他看著她眼中那份不容拒絕的堅持,心中涌起復雜的暖流與責任感。
“好。”他沉聲應道。
慕容嫣命人取來拭劍所需的工具:白帛、鹿皮、還有特制的護養劍油。
她揮退所有宮人,親手將長劍從架上取下。劍身頗沉,但她拿得很穩。
她捧著劍,走回榻邊,示意林臻坐下。然后,她自己則,屈膝跪坐在榻前鋪設的柔軟波斯地毯上!
那五丈長的墨金色拖尾,在她身后,如同盛開的墨金色蓮花,鋪滿了她周圍的地面。
她將長劍橫置于鋪好的白帛上,開始極其專注、極其細致地,為劍刃擦拭上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