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和你們一起去吧,也好多個照應。”
劉馳馳擺擺手。
“不用,你只管在這里守著,老夫人她們還要你照顧。”
聽他這一說,甜兒才沒再堅持。
……
此時已過寅時,寺院里一片靜寂,老遠就看見后山上人頭攢動,不時有火光驚起,隨即伴隨著一陣人聲騷動,顯然讓火勢還沒有控制住,寺院里一干人等都聚集在后山救火。
劉馳馳領頭,輕車熟路一刻不歇地趕到難羅和尚休息的禪房。
果然禪房里空無一人,先前喝酒時留下的殘羹冷炙還攤留了一屋子,撲面一股很濃列的酒氣。
默余皺了皺眉,四下看了一眼道:
“那東西不可能在外面,我們到內屋去找。”
劉馳馳答應了一聲,兩人一起竄進內屋。
內屋一片漆黑,只有一片月光地從窗臺處照進來,凄冷冷地撒了一地。
默余摸索了一會,找到火石將屋內燭臺點著,頓時眼前光亮成一片。
這是一間大屋,富麗堂皇的考究程度絕不比外屋里差。臨窗的紫檀木榻上了鋪著猩紅的絲繡毛毯,正面是紅色的蟒紋靠背,錦繡的緞花引枕,顯得格外艷俗。
劉馳馳皺眉道:
“這西域來的和尚也忒沒品位了,除了花哨就是花哨。”
李默余一面在案幾旁找尋,一面抬頭催促道:
“你是到這里找東西來了,又不是幫人布置屋子,操那份閑心干嘛?”
劉馳馳一想沒錯,自己也夠無聊的了,這才忙低下頭四處尋找那和尚的包裹。
從床榻旁的案幾,到臨窗擺放的書桌花觚,再到沿墻腳立放的一溜衣櫥,兩個人都細細地翻尋了一遍,可是什么都沒有發現。想來是這和尚剛住進來不久,整整齊齊沒什么雜物。
又翻找了一會,沒什么頭緒,兩人索性在屋子中間的漆木圓桌旁坐了下來。
“你說這和尚會不會把東西放在別處,比如宣威將軍或是唐梟那兒?”
“不太可能”劉馳馳尋思道:
“這等重要的東西,他怎會托放在其他人那里,他就不怕別人把它私吞了?”
“難不成就藏在他自己身上?”李默余又問道。
劉馳馳回憶著搖了搖頭。
“不會,我親眼看到他喝酒之時把他法衣脫下隨手扔在一旁,如有那佛指舍利在,他又豈敢隨意亂扔?”
“這倒也是。”李默余點點頭,“難道那東西根本就不曾帶來?”
兩人正在琢磨間,突然客廳外的門聲一響,幾個人砰地一聲推門進來。
劉馳馳和李默余懼嚇了一跳,于此同時縱身從桌邊跳起,閃身躲到了內屋門扇的兩側。兩人貼身秉立在兩邊墻角,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從門縫里望去,先進門來的正是難羅法師和唐梟、令狐嗣三人,隨后面的還有一個,是原先守衛在門口的侍衛楊一六。
令狐嗣一句話不說,冷著臉坐到自己座位上。
那難羅和尚臉漲得通紅,一頭氣惱,進門后就一頭躺向自己原先喝酒的床榻,隨手一揮,頃刻間推倒了桌上的一排酒盞。
唐梟趕緊上前,滿臉堆笑勸慰道:
“法師,您消消氣,這火不是都撲滅了嗎,再說那阿育王塔也完好無損。”
“真他媽的喪氣!好好的大晚上鬧得一大伙人跑到后山上去救火,這算是怎么一回事嗎?”
和尚心里猶自不舒坦,連罵人的話都出來了,“這到底還讓不讓人安寢了?”
唐梟不敢招惹他,回頭厲聲催促道:
“呆著做什么!還不快去給法師整理床褥,讓法師早點歇息。”
楊一六趕緊答應,一低頭推開內屋門進來。
一進屋子,看見桌上亮著的燭臺,他剛一愣神就被自后而來的一只手捂住了嘴。
燭光搖曳之中,楊一六扭過臉來,看清楚了一張正朝他微笑的臉。
……
難羅被一陣冷風吹得一激而起,朝著內屋罵道:
“哪里來手腳這般笨拙的家伙!這么晚了,開什么窗戶,想要凍死老衲是吧!”
屋子里,楊一六被這一罵,趕緊手忙腳亂地關窗,臨了看著窗外長出了一口氣。
夜色茫茫中,劉馳馳和李默余的影子從窗外一閃而過……
那場大火終究被近千兵士和僧人組成的救火隊伍給撲滅了,究其原因是個意外,只是幾人行腳趕路的旅人在野外生活做飯誤點著了山林而已,并不存在何人蓄意盜寶之說。損失不大,據說也只是燒毀了后山上一塊占地幾畝大小的坡地而已。
這場大火后來被載入史冊,并不是因為火勢之大,或是損傷之巨,而是因為這是史載第一次有軍隊、僧人協同救火的記錄。雖寥寥幾筆,卻不知這確確實實是一場人為的穿越者之禍。
始作俑者,劉馳馳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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