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夫人神情肅然地凝視他許久,然后一字一句問道:
“你可知道你的身份?”
他舉起右掌凝視,遲疑著答道:“我的身份乃是青紋伺迦。”
“那你的職責又何在?”老夫人追問道。
“我的職責?”
一瞬間,他恍惚了。他仿佛又看見那個學者一般地徐謙站于他面前,一副語氣悠長說道:
“這可能不是我們生來的命運,但機緣使然,一旦我們被烙上這個紋印,我們便終生脫不開這守護佛骨舍利的使命。”
“我的使命,就是守護佛骨舍利。”他怔怔地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想想你的使命吧。”殷老夫人釋下心情道,說完便把他一人留在房間的空氣中離開了。
這個和她說話的男子,既叫作劉馳馳又可稱作蘇楚瀾的男子,肩負著常人所不易理解和體會的重任,穿越千年的時空而來。
而真正能喚醒他心中渴望的,只有他自己。
劉馳馳長久地呆立在清晨濕潤異常的空氣里,焦慮著,思索著……
不覺間天空已然全部亮了。
……
泠竹來找他去齋堂用膳,也被他婉謝絕了。雖然泠竹看他表情像變了個人似的,但男人有時有心事,不去打擾他,便是最好的理解。
泠竹懂,所以她知趣地離開了,留他一人獨處。
這樣的女人,其實是最可人的。
……
雖然經歷了昨晚一場莫名其妙地大火,但難羅法師的講經大會并未因此而推遲,又在午間如期開講了。
想來是可以理解的,這難羅想盡早結束這大會,趕緊抓緊時間完成接下來更重要的盜寶使命,以便可以早些回京交差。
畢竟對于他而,盜取報恩寺的佛頂骨舍利才是他來金陵城的正事,一旦佛頂骨舍利到手,其他事情就皆不重要了。
甜兒過來征求老夫人的意見,第二場講經大會還要不要去聽。
老夫人干脆地回答道:
“聽!為什么不聽,看那番僧如何再講下去!”
語間連稱呼都變了,可見她對這難羅意見之大。有什么辦法,這難羅的老底都已被劉馳馳給揭穿了。
……
聽到外面鼓聲重起,鐘磬齊鳴,劉馳馳一人步出屋外,仰頭看一群飛鳥驚過,朝著西北長安的方向飛去。
就在這一剎那,他心中打定了主意。
當務之急,還是先阻止這幫人盜取這第二塊佛骨舍利。一旦他們盜取失敗,暴露了本意,一定只能先回京復命,然后再希求他法。這段時間正是他可以回長安的絕佳時機,也是他可以追回那枚佛指舍利最佳機會。
而長安,在那遙遠的長安,還有他那刻骨銘心又不可為人道明的心事—孟小仙!
毫無疑問,那冷海圖已將小仙和冷凌煙一起帶至了長安城,是否已交由衛將軍王建還不得而知,但無論怎樣,此趟重回長安故里已在所難免。
這一次,自己的敵人將會是田令孜和王建兩個!
冥冥中,劉馳馳忽然覺得有一張巨大的光圈無形中籠罩自身,他心中升騰起一股豪氣。
責無旁貸,我要做改變歷史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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