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余這才憶起昨日午后講經完畢,他與冷泠竹以及甜兒交流的那一幕。現在看來,就是在交代這一切。可她們又是怎么知道這爆炸的確切位置的呢?
“她們是怎么知道這舍利地宮確切位置的?”他隨即問道。
“不知道。”
想不到劉馳馳竟也疑惑著搖了搖頭。
“當時我讓她們準備炸藥一類的東西,只是為了對付令狐嗣他們一幫神策軍而已。”
說著話,劉馳馳扭頭看了眼就在身邊的令狐姍。
這女孩剛適應突來的光明,一時還未從偎靠著劉馳馳的狀態里出來。猛聽到他們提及自己的兄長,立即抬起頭警覺道:
“你們把我兄長怎么了?”
劉馳馳沉吟著剛想答她,就見李默余抬了抬頭,意味深長道:
“令兄怎么樣,就要看他自己是怎么做了。”
語氣沉著而肯定,其意思是,如果令狐嗣不做這番僧的幫兇,自然不會拿他怎樣。
令狐姍無語低下頭來,細膩臉龐上浮過一絲少有的悔色。
一路以來,令狐姍話少敏感,一直以性格堅強獨立示人,就算最后時刻劉馳馳揭示出了她的身份,她也不曾流露過半點悔意,更別提女兒家的婉轉柔弱了。
而此刻看她表情一變,劉馳馳反倒心里瞬間柔軟了一下,再怎么說她也是個女子,而且在緊要關頭還幫了自己。他朝李默余暗使了個顏色,意思就此打住,不要讓她就此多想。
卻不料,令狐姍眉目一素,低頭間睫毛撲簌抖動幾下。
“我知道兩位哥哥一定記恨我一路之上利用了你們,熟不知這是珊兒不得已而為之的。我兄長令狐嗣在京為官多年,看似官至宣威大將手握重權無上榮光,其實暗里一直為神策中尉田令孜手上一枚棋子而已,受其挾制任其擺布多年,屢受其困,不得返歸故郡鳳翔。”
劉馳馳不解問道:
“他是一介男兒,誰能困得了他自由,他只管回去就是了。”
令狐嗣搖了搖頭,神色黯然道:
“不得私自離京返回故里,否則,以叛逆論處。”
劉馳馳咋舌道:
“這是什么道理?”
默余一旁聽罷,點頭道:
“這我多少知道一些,皆因你父令狐绹為當今鳳翔節度使,手握重兵,把持一方。朝廷恐有謀逆之嫌,所以提攜其子于京中任職,其實暗為挾持,令其不得謀反而已。”
令狐珊稍點頭道:
“李大哥話說對了一半。其實我父性儒,上侍過三代唐皇,一直忠義耿直,不懷二心,所以當今圣上才放心將鳳翔郡交由我父管制。至于兄長令狐嗣赴京任職一事,其實是那田令孜老兒一人的主意。”
“難道他想拉挾你父,使其兵馬部隊為他一人所用?”李默余深諳朝中之道,腦子一轉立刻反應過來。
“正是。”令狐珊毫不猶豫道:
“幸而此次這田老兒似開了恩,答應我這兄長,只要此趟出來替他奪得這枚佛骨舍利,即可放他離京,回歸鳳翔故里任職。”
“如此一來,就可再也不用受其劫持擺布了。”默余甚是理解,點頭感慨道。
“是,只不過……”說到此處,令狐珊語氣微微一頓,面有愧色道:
“只不過我兄長一直對其為人做事頗有微詞,所以無論如何不肯全力相助,我看了著急,所以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漸漸看她說著,聲音便小了許多,神色也自暗淡了下來。
劉馳馳和李默余此時方才知道她的初衷,齊齊暗自吐了一口氣,心情也隨之輕松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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