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敕金陵刺史陳知鋒陳大人的府邸,該是極有著身份的權鼎之家吧。
可身為刺史掌珠,如花一般年紀的閨女,卻偏巧在午間沐浴時候暈倒了。
事情來得突然,可誰也不敢硬著頭皮報告上去,皆因刺史家唯此一獨女,又是中年得女,長得花月皆妒的容貌不說,又是一副靜雅淑嫻的性子。身為郡主,本是身嬌肉嫩之軀,平日沒少見呵護嬌慣,縱連府門也是絕少出去的。
可事發之日她竟突發奇想要去花園里打秋千玩耍,大熱的天,又是太陽地里,想勸也勸不住,脾氣執拗得不行。
半個時辰玩耍下來惹的一身香汗淋漓,她要沐浴更衣,自然也就隨她了。水是百里之外湯山上運來的溫泉,加了熱還飄著紫藤和芍藥的花瓣。
本洗得好好的,可絕想不到出了這趟子事。
這可急壞了兩位服侍的丫頭,慌不擇地將郡主抬扶到床榻上,為了透涼只敢披一件薄紗鏤子蓋在身上,露著就露著吧,反正也不會有外人進來。
又是打扇,又是敷冷巾的,繼而又是掐人中,又是按虎穴的,忙活了好半天,這郡主竟然自個兒悠悠然地醒過來了。
歐曼云如夢初醒般醒來,驚見自己胸口處一片雪白,她惶惶然再看了眼自己,凹凸峰巒一覽無余,白璧脂腴的肌膚,身下竟沒遮片縷。好在屋里沒有旁人,只有兩梳著環鬏小辮的丫頭一臉無措地看著自己。
她輕呼著疾坐而起,將身上僅剩的一縷輕紗瞬間在胸前摟緊。
“我這是在哪里?”
這還用問,你大小姐這副造型在哪里也不合適呀,除了在府里你自己的閨房,還能是在哪里?
倆丫頭權當小姐剛才是暈糊涂了,老老實實據實以告。
“刺史府?我當真是在刺史府里?!那我暈倒有多少時辰了?”
“大約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吧。”一丫頭約莫著回答,聽著小姐話音,仿佛暈倒之后醒來心情反倒不錯?
歐曼云聽后著急,從床榻間一躍而起,那身手之矯健著實讓兩個丫頭嚇了一跳。
小姐平日里文靜慣了,雖然也有時一時任性想去花園玩耍,那權當是大戶人家風花雪月的情致,什么時候有過動作如此大咧動似蛟龍一般令人刮目的身手的?
歐曼云且不管她們眼神有多詫異,只火急火燎道:
“愣著為何,你倆還不趕緊取衣服來與我穿上,立刻安排府里備車,我著急要出去。”
倆丫頭像傻了一樣看著小姐與往日截然不同的反表現,一時愣著不知說什么才好。(這也太是離譜了,你形體教練的身體素質固然是好,但好歹也要顧及一下人家唐人的感受不是么?)
可歐曼云著實顧慮不了這些,在她看來只有短短兩個小時(也就古時的一個時辰),如若不出現在報恩寺一帶,指不定那蘇楚瀾會出什么事情。
只在一剎那她冥冥只有那么絲覺得,自己對這蘇楚瀾是不是有些關心過度了?
而對兩個丫頭而,詫異歸詫異,事情還是要做的,總不成就叫小姐這么光著身子站著?
......
半柱香的功夫,歐曼云一襲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輕鏤紗衣出現在刺史府宅的側門。
此時剛過午時,偶有涼風從落落無人的巷弄里穿過,午后的青石板間寂寥無聲。
歐曼云撩裙擺拾纖足上車,臨了回頭不忘叮囑兩人道:
“今日之事切不可為他人道,如讓我知道你倆說漏了半點,我定將你們立刻送去那秦淮河的歌舞伎坊間。”
此話之狠,只有女人知道。
那兩丫頭頭低著,話都不敢說一句,照直點頭。